網球是甚麼顏色?與你的生活習慣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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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雜誌「大西洋(The Atlantic)」高級助理編輯 Marina Koren 最初認為這是一個看來極顯淺的問題,結果,據她所指,就在「大西洋」科學、科技、健康等版面的編輯和記者之間,釀成一場激烈爭論,可以用「廝殺」來形容:到底網球是綠色還是黃色?

Marina Koren 為此發表了一條 Twitter,而在多達 3 萬個投票者之中,52% 表示是綠色,42% 認為是黃色,餘下 6% 是其他。這情況讓本來滿心以為「很肯定是黃色」的 Marina Koren 大感意外,並沒想過會如此兩極。而且在不能回答 Color Code 或走中間路線的前提之下,綠組和黃組涇渭分明,皆堅稱另一方是「色盲」。

Marina Koren 有別於常人執於對罵,而是尋根究柢,走訪不同權威專家、國際網球總會(ITF)以及運動用品供應商,並寫下洋洋數千字,展開一場史詩式辯證

第一步就是打開網頁,查詢維基百科,黃組先贏一分。在「Tennis ball」的英語條目,便寫明在主要賽事中所用的網球為螢光黃色(Fluorescent yellow)。順帶一提,維基百科亦提到,網球可以是其他顏色,譬如在網購平台 Amazon,就能買到紫色甚至是 Hello Kitty 特別版的粉紅色網球,而有趣的是,即使是同一顏色的標準網球,也會分別被標籤成綠色黃色,顯見 Amazon 同樣潛伏著這個顏色衝突。

追溯維基百科的參照源頭,即是國際網球總會的官方資料,跟足球一樣,網球本身其實是黑白色的。而之所以變為現在的螢光色,主要是由於有了彩色電視之後,觀眾在收看賽事時,認為黑白色的網球實在太難看得清楚,加上網球體積既小、速度又高,所以早在 1972 年大會就引入了顏色較為搶眼的網球,到了 1986 年,素有諸多規例的溫布頓亦跟隨大勢,由傳統的白色網球改成黃色網球。是的,根據官方描述,公開網球賽事所用的網球是黃色。

除此之外,Marina Koren 其後還將問題投向各大網球生產商,包括 PennWilsonDunlopGamma Slazenger,還有體育用品連鎖店 Modell’s Dick’s。當中,Gamma 給予明確答覆:亮黃色(Optic Yellow)。黃組再次得分。

幾乎所有官方答案,都指向黃色,但在大眾眼中何以見解兩極?作為權威代表的國際眼科研究所專家 Bevil Conway,亦先行表明,如果不靠眼睛,只憑印象作答,他同樣認為是黃色。「我們如何標籤一個網球的顏色,其實是感知上(Perceptual)和認知上(Cognitive)兩個因素的總和,即是真正進入我們眼睛的光線,以及別人的普遍看法。」Bevil Conway 接著另舉一例,香蕉本身亦擁有多種顏色,卻一直毫無疑問會被標籤成黃色。原因是綠色代表未熟,啡色代表太熟,黃色剛剛好,如 Bevil Conway 所指:「香蕉被我們注意到的時候,就是這個狀態。所以,我們都會以黃色的香蕉為正規標準。」

而這個邏輯是否能夠放在網球之上?如前文所指,網球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種螢光色,目的就是要顯得搶眼易認,Bevil Conway 則進一步解釋:「黃色有別於紅、藍、綠這些『單色(Unique hues)』的地方,在於它是人們能夠最準確地識別的顏色。在一條光譜上,若要指出哪一個波段是黃色,其實近乎所有人都能夠圈出那個特定波段。」

換而言之,人們往往易於辨認黃色多於其他顏色。但 Bevil Conway 提到當中有一吊詭之處:「黃色容易區別,卻不似紅色和橙色那麼容易命名。」意思就是,人們很容易在一堆顏色板塊中挑出哪一塊是黃色,但反過來,當有一塊黃色板塊放在面前,大家卻會猶豫是否直接稱之為黃色。

Bevil Conway 過去針對美式英語、玻利維亞的西班牙語,以及亞馬遜族一個稱為 Tsimane 的語言研究,他認為:「在尚未邁向工業化的文明階段,這些語言系統甚少會應用到黃色。」詞彙範圍狹窄,而且並不常見,就是黃色相對於其他顏色「難以言喻」的原因:「我可以想到很多東西是紅色或者橙色的,例如蘋果、蕃茄、車厘子,而網球的顏色會受到爭議,或許也不意外,因為它的顏色本身就很突兀。再者,它的突兀正正就是為了在網球場上搶眼易認,因此我們才會找不到一個標籤它的共識。」

「連身裙」事件曾經惹來網上熱議。 圖片來源:網絡圖片

網球是綠色還是黃色,是一個熟口熟面的問題,不就像在 2015 年引起全球網民熱議的那條「連身裙」嗎?那張幾乎釀成藍白戰爭的圖片,3 年前迅速在網絡廣傳。有人認為是一條白色襯金色的連身裙,亦有人堅稱明明應該是藍黑色。當時 Bevil Conway 也是解畫者之一,據其分析,造成顏色差異的原因,主要源於人們對於光的感知,會隨著大腦的成長而出現分歧。

在一般情況下,日光和鎢絲燈所產生的是暖光,而陰天和電腦熒幕所產生的是冷光。兩種光線之中,大腦會按照我們最習以為常的周遭狀態,繼而作出顏色修正。其理論就是,有人會因而在感知上忽略冷光(藍色),連身裙就會變成白色襯金色,反之,若忽略了暖光(金色),連身裙便是藍黑色。

同樣道理,放在網球的顏色爭論上,或許是一個較為科學理據的解釋。忽略冷光的人,網球在感知上會明亮一點,變成黃色;忽略暖光的人,則相對會認為網球是綠色。而 Bevil Conway 所延伸出來的觀點,是大腦的成長差異,其實來自我們的日常生活。如果一個人的大腦會自動隔走暖光,代表他的生活遠離日光,普遍集中在被 LED 燈和電腦熒幕等冷光照射的環境中,反之亦然,會自動隔走冷光的人,平常更喜歡「跟陽光玩遊戲」。

即是說,如果你是夜貓,就會看見網球是綠色;如果你是早鳥,網球就是黃色。不過 Bevil Conway 強調,這個只是理論上的說法。

那麼,如果你改變作息習慣,從此變成早睡一族,「理論上」,網球或會由綠色變成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