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育伊比利亞猞猁:一條物種與價值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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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比利亞猞猁經圈養後放返大自然。 圖片來源:路透社

為挽救數目不足 100 的瀕臨滅絕物種而不惜代價,花費大筆公帑開支、大量人力物力,甚至犧牲多達 50,000 條生命,以換取其生存空間,究竟是否值得?這難免是一道道德難題

伊比利亞猞猁(Iberian lynx)生活在西班牙及葡萄牙南部地區,是一種肉食動物、天生的獵食高手,但牠們對獵物非常挑剔,幾乎只以兔子作為主要食糧,這種天性為牠們帶來致命危機。面對兔子因病毒感染而數目銳減,伊比利亞猞猁一度淪為全球最瀕危貓科動物。

據 2002 年數據顯示,野生伊比利亞猞猁只剩下不足 100 隻,歐盟亦於同期開始撥款保育伊比利亞猞猁,單單在過去 7 年間,計劃已經耗資最少 3,400 萬歐元。負責的歐盟委員會旗下 LIFE 環保項目官員 Angelo Salsi 指出,飼養伊比利亞猞猁成本相當高昂,獸醫及工作人員必須依照嚴格規定,確保年幼猞猁免受病菌感染,圈養一年後方可以放返大自然。當局為確保社區對計劃有充分參與,過去亦會安排鎮政府官員、當地農民及學童參加每次的猞猁放返大自然儀式,每隻猞猁的名字都經由學童在班上票選。

受助於保育計劃,如今野生伊比利亞猞猁數量已經回升至近 550 隻,但接下來要解決的,卻是野生兔子數目依然不足的問題。伊比利亞半島的野生兔子數量早在 1950 年代開始大減,當時全球各地政府為抑制數量過盛的兔子,人工散播兔粘液瘤病毒(myxomatosis),令兔子短時間內大量死亡;到近年伊比利半島的兔子則再受一種病毒性出血病毒(viral hemorrhagic virus)感染,數目進一步銳減。野生猞猁為求覓食,往往要擴大搜獵範圍,不時橫過熙來攘往的公路,被輾斃的個案不斷增加。

西班牙政府為確保猞猁有足夠糧食,過去 5 年在野生猞猁活動地區,「放生」為數 50,000 隻兔子,供猞猁捕獵。負責管理西班牙國家公園的官員 Montserrat Fernández San Miguel 不得不承認,措施有自相矛盾的地方,由於有部分地區兔子疫情嚴重,每隻兔子成本要近 10 歐元,他說:「事實上保育計劃牽涉兩種非常複雜的物種,大自然每日都可以為牠們帶來全新且意想不到的生存障礙。」

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的貓科動物專員 Urs Breitenmoser 指出,伊比利亞猞猁有別於老虎等瀕危貓科動物,牠們只能生存於特定地區,雖然這樣方便當局監控,但牠們的生存條件同時變得異常脆弱。他說:「顯而易見,這種猞猁在進化過程中成為了伊比利亞的兔子獵者,但身為如此罕有而專職的獵者,牠們卻要承受生存條件較脆弱的代價。」

對於有輿論比較保育猞猁,與解決社會問題的經費開支,他認為這根本無可比擬,並強調不應以金錢衡量保育猞猁的價值:「假如猞猁消失了,我們當然還能夠在這個星球生存,但已非相同的生活質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