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女人難,做土耳其女人,更難。
周一,土國總統埃爾多安公開表示:「人們談避孕、談節育,但回教家庭不可以做這種事!」又指「生育是母親的首要本份」,呼籲女性、特別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未來母親們」,不要避孕,要將生育視為己任,確保國家的人口持續增長。但同一天,其妻 Emine 則鼓勵婦女就業,希望進一步提升女性就業率。
若在北歐國家,這沒甚麼問題,當地對雙職女性的支援多的是,工作家庭兼顧得宜,自然(在各種意義上)做得起勁。就算在香港,托兒服務不足,工時偏向過長,但也有家傭可以接手,只要每月付得起幾千港元,仍可安心出門工作。但在土耳其,情況就完全不同,因為對當地女性來說,「生育」和「工作」,實在兩者難容。
總統埃爾多安相信「貢獻人口,女性有責」。在兩年前,他就將節育形容為「叛國」,到今年國際婦女節,他又指「當母親是女人最至高無上的角色」,他更曾表示:「生一個會寂寞,生兩個會爭寵,生三個夠平衡,生四個才豐足」。他亦以身作則,與妻子育有 4 名子女,長女婚後至今亦已誕下 3 名孩子。
而在土耳其,「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仍根深柢固。世界價值觀調查的研究就顯示,受訪的土國男性中,73% 認為「做家庭主婦如同打工賺錢般充實滿足」,63.6% 認為「工作機會不足時,男性比女性更有權利工作」。2013 年當地 Hacettepe 大學進行的研究亦指,土國無業女性未能就職的主要原因中,27.7% 是「成為家庭主婦」、19.2% 是「照顧子女」、 14.8% 則為「被父母/家人禁止工作」。

雖然執政的正義與發展黨表示,比任何一屆政府都積極鼓勵女性就業,譬如向增加僱用婦女的僱主提供獎勵,但事實上,無論是一國之首,抑或是一家之主,都認為對女性而言,「勞動誠可貴,收入價更高,若為生仔故,兩者皆要棄」。當社會仍瀰漫著一種「必須生育」或「只能生育」的氣氛,即使再多公司願意聘用,女性仍是被困家中,難以投身工作。
結果,土國人口十多年來節節上升,由 2000 年的少於 6,800 萬,增至去年的 7,874 萬,而女性就業率雖亦見上升,但在 2014 年,仍然只錄得 29.9%,遠低於經合組織(OECD)平均的 58.1%,而在 490 萬名在職婦女中,41% 人從事低薪工作。
有女權組織譴責埃爾多安,指他「不能剝奪婦女避孕的權利」,誓要捍衛女性的權利,但她們要「對付」的,相信不只埃爾多安一人。上月就有一批來自鄉村的單身漢遊行,抗議女性離鄉別井,令他們難以結婚,而他們更承諾,若總統介入此事,願意每人婚後與妻子生育 5 名子女。
須知道,以現今科學水平,人類仍無法單性繁殖,但這些寡佬尚未成功娶妻,就已許下這種承諾,姑勿論最終是否兌現,或多或少反映在土耳其,至少在偏遠地區,生不生或是生多少,女人似乎無權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