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以色列學做民粹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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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民粹大師:內塔尼亞胡。 圖片來源:路透社
當代民粹大師:內塔尼亞胡。 圖片來源:路透社

右翼民粹近年席捲歐美,在脫歐公投、杜林普上台之前,匈牙利、波蘭早已落入極右政黨手中,稍後還有法國國民陣線、意大利五星運動、德國選擇黨挑戰主政,當代歐美不缺民粹領袖,但真正的大師在以色列。現任總理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曾四度勝出大選,由 2009 年起蟬聯三屆,2019 年屆滿,成為以色列立國以來任期最長的國家領袖。究竟內塔尼亞胡有何民粹秘訣,長期保持人氣不墜?

據以色列記者 Gil Yaron 分析,內塔尼亞胡在激昂右翼修辭背後,亦有狡猾而務實的一面,兩者配合方才造就最長任期總理。雖然多番連任,但內塔尼亞胡在國內國外都不受政界歡迎:西方領袖對其存有戒心,國內既惹左翼反感,右翼更指他是叛徒。的確,內塔尼亞胡在不少重要議題上立場搖擺,甚至 180 度逆轉,例如隨時開除心腹以打擊派系勢力、撤銷極端猶太正統教派(Ultra-Orthodox Judaism)教徒兵役、2013 年擱置西岸徙置、承認巴勒斯坦建國權利,令他在左右派別均聲名狼藉。

巴黎查理週刊哀悼遊行,不受西方政壇歡迎的內塔尼亞胡不請自來。 圖片來源:路透社
巴黎查理週刊哀悼遊行,不受西方政壇歡迎的內塔尼亞胡不請自來。 圖片來源:路透社

內塔尼亞胡在 2015 年大選前曾發表反阿拉伯言論,刺激選民支持右翼政黨:「右翼政府現已陷入危機……阿拉伯人成群湧現票站。」然而,種族歧視只是搶票手段,甚至連右翼言論也只是幌子:內塔尼亞胡曾將聖城希伯崙部分土地讓予巴勒斯坦,又史無前例擱置西岸徙置足足十月,其後更大幅減少規模,甚至間接捐助哈馬斯。而在所屬中間偏右政黨「利庫德集團」(Likud)之中,內塔尼亞胡亦是首位接納巴勒斯坦建國方案的領袖。

左右不討好,國內外又惹反感,內塔尼亞胡之所以還能連贏選舉,Gil Yaron 認為,有賴他煽動群眾憤恨的民粹手段。以色列由不同派別的猶太人組成,其中阿什肯納茲(Ashkenazi)與米茲拉希(Mizrahi)對比最大:前者左傾,由全歐洲移民到以色列,屬於精英階層;後者保守,從阿拉伯地區遷入,主要屬於基層。而內塔尼亞胡生於右翼軍事世家,不獲政治建制待見,正好構成反精英的理由,他批評精英與社會脫節,高舉人民美德,製造對立,利用群眾對精英的嫉妒累積政治本錢。

內塔尼亞胡又擅長兜售恐懼。以色列建國以來就持續處於圍堵危機,打過大大小小十多場戰爭,加上伊斯蘭恐怖組織肆虐歐亞、美伊關係改善、2008 年金融海嘯,種種外緣危機,均有利內塔尼亞胡藉此上位,事實上,1990 年代他能成功當選,主因就在於時任總理佩雷斯無力制止恐怖襲擊。而內塔尼亞胡在選前誣指阿拉伯人大舉滲透,只是一例。

內塔尼亞胡向美國兜售伊朗危機,結果美伊關係改善。 圖片來源:路透社
內塔尼亞胡向美國兜售伊朗危機,結果美伊關係改善。 圖片來源:路透社

不過,在內塔尼亞胡治下,加沙地帶與黎巴嫩邊境比以前相對和平,政府亦出台更多措施協助阿拉伯移民融入社會。經濟方面,金融海嘯善後得宜,GDP 表現良好,收入均等在 OECD 國家中名列前茅,主力培育新創公司之下,以色列更晉身科技大國,人民對生活也似乎甚感滿意--當然,以巴衝突不會就此消失。

內塔尼亞胡或者靠右翼民粹起家,但他並非死忠一名,反而非常靈活,甚至可說毫無原則。但 Gil Yaron 亦補充,有別於杜林普,內塔尼亞胡具治國才能,修辭背後隱藏「以色列最老練、最狡猾的外交家及政治家」。內塔尼亞胡的勝利,其實是務實政治的勝利。全球各地民粹領袖不知道有多少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