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恩的獨裁式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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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圖片來源:路透社

北韓屢次挑釁,美國火上心頭。共和黨議員麥凱恩近日就嘲諷金正恩,不過是「一個統治北韓的瘋狂胖小孩」。說金正恩是個胖子,確實沒錯;但說他是個瘋子,就不僅大錯特錯,更加是危險錯估。多名北韓觀察家及研究獨裁政權的專家警告,金正恩貌似狂人領袖,毫無理性可言,但其實他遠比西方所想的,還要深謀遠慮。

行軍打仗,最忌陣前輕敵。哈佛大學甘乃迪公共行政學院北韓工作小組組長 John Park 提醒:「北韓長期都被當作笑話看待,但現在這個笑話擁有核武了。假如你當金正恩毫無理智,其實你完全看輕了他。」佛羅里達大學政治科學副教授 Benjamin Smith 認為,金正恩上台時不被看好,猜他無力鎮壓各方勢力,豈料他能執政至今,地位不曾動搖,心思謀略可見一斑。

「金正恩有足夠理由,對政府高層、特別是軍方及秘密警察的陰謀論心存恐懼。」曾於平壤留學的俄國學者 Andrei Lankov 認為,金正恩認清危機何在,亦懂得消除危機。「你可以收買人心,但對方也可背叛你,你唯有去恐嚇他們。這正是他的所為。」上至處決姑丈張成澤毒死兄長金正男,下至殺害多名首長、罷免逾 300 官員,皆為令臣民對他心存敬畏,不敢造反奪權。Lankov 直言:「何謂毫無理性?他若到國際刑事法庭自首,那才真是毫無理性。」

金正恩上台以後,下令進行 3 次核試,又持續推進導彈計劃,還揚言試射洲際彈道導彈已至「最後準備階段」,射程遠及美國本土,亦令外界把他視作狂人。但美國防禦分析研究所的 Kongdan Oh 表示:「對他來說,穩步追求核武是非常理性之舉。」北韓建基於對美國這位「帝國主義侵略者」及「傀儡國」南韓的強烈反感,而金正恩多番挑釁,營造緊張氣氛,維持來自美韓的威脅,既為國家的存在提供理據,亦令權貴及平民產生共同的危機感,有利於國家團結。

金正恩對官員下手狠辣,令臣民對他保持敬畏,好以鞏固王權。圖片來源:路透社
金正恩對官員下手狠辣,令臣民對他保持敬畏,好以鞏固王權。圖片來源:路透社

從北韓的經濟來看,亦可見金正恩並非任意妄為。John Park 指出:「北韓有個弔詭之處:隨著制裁增加,政權愈來愈富。」北韓經濟近年穩步擴大,儘管外界實施的限制愈加嚴苛,平壤卻能持續建設,這有賴國企與中國實業建立夥伴關係,令北韓得以規避制裁。「看那國營貿易公司的精英網絡,能夠持續運行這個系統,要麼來賺錢,要麼搜羅核武計劃的所需,這並非一個毫無理性或是想法瘋狂的人能夠辦到。」John Park 認為:「這就客觀地表明:那有一套相當固定實施的遊戲規則。」

然而,理性之人的舉動,不一定就能被人預測。很多分析指出,金正恩既倔強又性急,面對這種零情商卻大武力的敵人,美軍將令們都憂慮至深。去年底太平洋司令部司令 Harry Harris 就直言:「像金正恩這樣反覆無常的領袖,同時手握核彈頭及彈道導彈技術,實在是災難的源頭。」假如對峙雙方,一個硬的一個軟的,或許還不算大問題,但可怕的是,偏偏如今兩國當權的,都是狂燥之人。

精神科醫生 Jerrold Post 創辦中情局的性格分析中心,對金正恩及其父金正日甚有研究。他認為,杜林普的衝動行為,或會激起金正恩的肆虐能力及其自發行為。「(美朝問題)說到底,全是這兩個大男孩和他們的大玩具。」Post 坦言:「金正恩會否主動威脅美國?我傾向不相信,但我必須說,我擔心有輿論會導致他和杜林普採取行動。」理智的人,或許還會審度時勢,忍一口氣按兵不動。最怕是彼此都容易動怒,一言不合就想開火,到時候恐怕就不只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