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聯合航空的災難公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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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圖片來源:路透社

聯合航空公司事件因為一名乘客拒絕接受 800 美元的賠償下機,釀成公關大災難,並引發全球網絡公義開審。

然而,黑澤明的舊作「羅生門」揭示了人性最重要的問題:不在現場,不具備所有的事實,面對一件爭議,勿隨便下結論。

正如杜林普會見習近平,不足 24 小時,效果和影響還沒有發揮,根本不足以評論到底是杜林普向中國屈了膝,還是習近平被這位商界強人耍了一通。一切要看待三個月甚至半年後世界上發生了甚麼事情,才會明白所謂「川習會」到底誰佔上風。

聯航事件也一樣,首先現在是 2017 年,我的直覺和經驗告訴我(當然我不一定對),聯合航空的機長不可能敢在機組人員的同謀協助之下,光天化日在 100 多名不同國籍的乘客面前,不經電腦選擇的「工作程序」,憑膚色就叫了四個有色人種,將他們踢出飛機。

要指摘聯航「種族歧視」,必須有足夠而全面的證據。首先被「抽中」的共四人,另外那兩人是甚麼種裔?如果這位美國越南華裔醫生被趕下飛機只是因為電腦程序決定,買廉航機票、付錢最少的,在機票超額後被趕下機,是最先的犧牲品,這只能證明美國是「貧富懸殊」的廉價歧視,而無關種族。

不經電腦抽查此一規定的「程序」,機長即使是 3K 黨的祕密黨員,也沒有膽量以肉眼憑膚色將一名黃皮膚的乘客趕下機。

為何要召來警察?一定是其中有人高聲喧嘩引起爭執。無緣無故,正常人一動不如一靜,絕不會叫來警察。當然召警之舉會釀成公關形象災難。但這位機長是航空工會的會員,他一定慣於在一個萬事依「程序」,百行循「準則」的官僚集團國家。聯航事件是「官僚生活」(Bureaucracy)侵入公民的思想意識的結果,多於是 19 世紀末看見華工拖一條辮子,白人就踢屁股的種族欺壓行為。

但無論如何,人不是機械,也不是一早由別人輸入決定意志行為的 Programme 程式。聯合航空公司事件,火速網絡全球化,成為行政管理「非人化」( Dehumanization)的經典案例。大機構、大企業、大政府,然後是愈來愈渺小的人,愈來愈淡薄的人性。這種環境,如此程序,此等面孔,身為香港人,看見周圍特區政府的官員言論和行為,難道又會覺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