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愈發達 冰島語愈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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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冰島年輕人能輕鬆看完冰島語報紙嗎? 圖片來源:Helgi Halldórsson @ Flickr
如今有多少年輕人能輕鬆看完冰島語報紙? 圖片來源:Helgi Halldórsson @ Flickr

2008 年的金融危機令冰島經濟一度陷入垂死狀態,後來靠自然景觀「權力遊戲」舞台光環帶旺旅遊業,加上蓬勃的科技發展及走在最前的數據隱私法,令她尊享數據隱私天堂的名聲,冰島似乎重上光明前路——除了冰島人意識到這兩方面利好因素正逐漸削弱母語這一點外。

現代冰島語是最貼近古諾爾斯語的分支語言,古諾爾斯語時代通行的冰島語與現代冰島語的發音法與詞彙幾乎沒有分別,因此懂冰島語的人可說是閱讀維京時代的文學作品最不費勁的人群,冰島語也曾被國人視為身份與榮耀的象徵。

冰島語的下一塊失地

不過,這種語言在電腦軟件開發商眼中似乎不值一顧,至少不值將其編入操作語言。事實上,根據多語種歐洲科技聯盟(Multilingual Europe Technology Alliance)的報告,冰島語在電子科技的存在感最低,不論是手機電腦電視座駕的操作語言,觀看的影片、維基百科或資訊搜尋結果,冰島人都慣用英語。諷刺的是冰島本身是世界主要軟件出口國之一,遊戲、商業、防毒殺毒、教學及實驗室軟件開發技術先進,卻不能為母語在科技世界爭一席位,連最近大行其道的人工智能語音助理也聽不懂冰島語,冰島大學的經濟學教授 Asgeir Jonsson 指:「你不能跟聲控雪櫃、互動機械人說冰島語,長此以往,我們擅長的領域將成為冰島語未來的另一塊失地。」

旅遊業繁盛:進擊的英語

圖片來源:Viv Lynch @ Flickr
圖片來源:@Viv Lynch/Flickr

經歷過金融危機,旅遊業成為冰島最可靠的收入來源,佔當地經濟 74%,每年有比本土人口多 3 倍的遊客湧入,說這些操異國語的遊客是全國人民最大主顧也未為過。 加上冰島銀行 Arion Bank 分析師指,每兩個新職位空缺就有 1 個由外勞填補,英語在冰島漸漸變得比母語更常用。「冰島全國人都會說流利英語」無疑鞏固其旅遊國家的地位,但也變相削弱了母語地位。

現況調查

冰島大學的語言教授 Eirikur Rognvaldsson 早前開展一個 3 年為期的 5,000 人調查,初步研究反映,剛開始學說話的孩童愈來愈少機會接觸冰島語。教學顧問 Anna Jonsdottir 回想過去到首都雷克雅未克的學校考察時,經常聽到年輕人私下以英語和朋友溝通,她說現在的中學生不再需要研讀「冰島傳說」(記錄冰島早期定居者生活的中世紀文學作品),直至高中才需要讀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Halldor Laxness 的作品,學生的母語閱讀能力和詞彙量大不如前。 Rognvaldsson 說:「冰島語使用率愈低,就愈快到達被國家摒棄的臨界點。」Jonsson 憂慮,欠缺冰島獨有的語言,會導致日後大量人才流失,尤其是專業人士行列,從冰島遷往同樣其他以英語為主要語言的大都會。

挽回殘局

冰島語被他語侵蝕並不算新危機,上一次引起冰島人對母語的關注,是 19 世紀的丹麥殖民地代。當時冰島語句式與詞彙受丹麥語嚴重影響,對渴望擺脫丹麥管治的冰島人來說,振興冰島語曾是獨立運動重要的一環。冰島成功獨立後一段時間,歷代總統也極力擁護冰島語。不料如今國人又逐漸向英語靠攏。

冰島前總統 Vigdis Finnbogadottir 日前表示,當務之急是增加冰島語在科技領域的使用率。當地教育部門估計,要建立開放使用的數據庫,讓軟件開發員逐漸適應以冰島語為科技領域的常用語言,甚至發展冰島語軟件,約需花費 880 萬美元(約 6,840 萬港元)。不過與一國母語的未來相比,此筆花費實在算不上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