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否因為杜林普,奧斯卡才將最佳外語片頒給「伊朗式遷居」(The Salesman)?沒有所謂了,無論影片質素好壞,大眾都不會抽離客觀地相信獎項不涉任何政治因素。尤其導演在 5 年前才憑「伊朗式分居」(A Separation)贏過一次,我們都約定俗成地認為最佳外語片像世界盃主辦權,輪流排隊,怎會頒完給伊朗,轉個頭又頒給伊朗?除非想擺明車馬跟反伊斯蘭的新總統對著幹囉。何況,「遷居」和「分居」還要來自同一位導演 Asghar Farhadi。
跟「伊朗式分居」甚至「伊朗式離婚」(The Past)的結構都有點相似,「伊朗式遷居」同樣希望透過一宗事件,描寫出伊朗的社會現況。至少,對於一位非在伊朗生活的外國人來說,一定有這種觀感。一對伊朗夫婦,丈夫是教師,文化人,溫文爾雅,跟太太同為舞台劇演員,正合演「推銷員之死」。由於舊居變危樓,夫婦二人遷往另一單位。單位上手租客是好多男友或男客人的女子,咁就出事,某一日,當妻子正洗澡,上手租客的其中一位男友居然摸上門,妻子更被搞到頭破血流。
如果,事件發生在今日的香港,女士連 AA 制被拒都會大打出手的強勢,可以想像,個老婆就算唔著衫唔著褲都要追個死佬九條街再摑幾巴洩憤啦!你就當事件發在 80 年代初的香港吧,社會風氣保守,女性性感少少都會被視為邪牌,遇到類似情況,反應就會有很大分別。「伊朗式遷居」中,丈夫想追究到底查明真相,妻子則心存恐懼,怕受到街坊朋友討論,怕自己赤身露體被陌生男人睇盡全相的不幸被愈來愈多人知道,情願大事化小,連警都唔報。然後,又輪到個丈夫覺得無面,明明是個斯文人,愈變愈暴躁,直頭去到執行私刑的階段。關鍵問題是,他的所作所為,究竟出於對妻子的愛?還是身為男人身在伊朗社會習慣了不容被冒犯?
電影沒有提供明確答案,但你自然會感受到。這畢竟是一個非常重視顏面的國家,就連加害者,到最後,最害怕的,也是犯下的惡行暴露人間,會給親人恥笑,會連累親人給恥笑。電影不是不好看,導演說故事的技術是一如前作般熟練,但情節的轉折處,固然不算特別精彩,帶出來對社會的控訴,也遠不及「伊朗式分居」。如果不是來自伊朗,大概不會受到評審青睞。也真的要多謝杜林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