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以諾:「全美一叮」——就是要看平凡人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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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全美一叮」(America’s Got Talent)令我印象最深的是 Darci Lynne。最初看她的片段(見上)並覺得不特別,只不過又是一個能唱歌的女孩。後來仔細的看,她的咀巴並沒有動,聲音仿似是從外太空飄來的。擁有腹語術的才能使這個甜美的小女孩帶來詭異的感覺,加上她的表演布偶 Petunia,一舉一動都像是有獨立人格的另一個人。

然後我就把片段重覆看了數十次,每次都訝異她到底是如何發聲、如何唱歌,甚至可以唱出真假音互換。相比之下,同期同樣得到 Golden Buzzer 的 Celine Tam(譚芷昀)不過是小菜一碟。老實說,在 11 期的「全美一叮」中,Celine 說不上十分有才能。

Laura Bretan 於 2016年在「全美一叮」中演出。

對上一年的 Laura Bretan 才真的是技驚四座,13 歲的弱小女孩演唱「公主徹夜未眠」(Nessun Dorma),一開腔就叫人目瞪口呆。當然,沒有相當的實力根本不會選「公主徹夜未眠」來演唱,就像「全英一叮」(British’s Got Talent)第 1 季的 Paul Potts,第一次輪選就是選這樂曲,只要給他兩分鐘,他就可以震撼你。人們發現,原來在自己的國家中,有這麼多被隱沒才華的人。

歌劇式演唱在「全美一叮」中是比較少出現的,在「全英一叮」則比較多見。另一個叫人印象深刻的是 2012 年的 Jonathan & Charlotte,他們在首輪選秀中選唱 The Prayer。原曲由 Celine Dion 和 Andrea Bocelli 合唱,是流行曲唱腔與古典音樂唱腔的結合體,Charlotte 和 Jonathan 兩人的演唱腔同樣是這樣的分配——Charlotte 唱流行曲腔的部分,Jonathan 唱古典音樂腔的部分。比賽過後,Jonathan 就被看成是巴伐洛堤第 2。

反差感是 Paul 和 Jonathan 的賣點和令人驚訝的原因,也是「一叮」品牌成功的原因。普通的售貨員可以有歌唱技巧至此,靦腆而柔弱的男生一開腔聲線竟然響亮和沉厚。Jonathan 在外貌弱小,在內裡強大,這樣的反差成為觀眾喜歡他的原因。

Only Boys Aloud 於 2012年 在「全英一叮」合唱的震撼場面。

除了古典音樂唱腔,「全英一叮」還有合唱團。同年來自威爾斯的年輕男孩合唱團 Only Boys Aloud 就是例子。全男、傳統、合唱團、威爾斯——多具英國特色的組合。當然,要在選秀中突圍就不能只靠唱功了,跑到「一叮」的台上,就必須要有舞台表演的元素。而他們也做到了,在副歌時,超過 100 名合唱團成員從後台湧出來,然後合唱。那種因雄壯而來的壯美,從耳筒中也能傳來,在現場聽的話肯定震撼百倍。

每地的「一叮」都會有當地的傳統或特色的表演組合。英國有男孩合唱隊,美國也有 yodeler(約德爾歌者)。Yodeling 是源自瑞士阿爾卑斯山區的歌唱技巧,後來融入到美國的鄉村音樂中,後來慢慢被淡忘。「全美一叮」第 1 季的 Taylor Ware 卻以 yodeling 贏得了晉級機會,最後更進入了 3 強。

「全美一叮」作為「實況節目」(reality show,或譯作「真人show」),開創了一個新的局面。雖然它並非第一個把輪選過程變成節目內容的實況節目,卻是其一個把輪選部分發揚光大的重要節目。娛樂工業很喜歡這樣的選秀節目,因為它可以為他們省卻尋找有才華的人的時間和資本。選秀冠軍已經獲得一定名氣,然後娛樂工業接管獲勝者,就可以確保手上所得的人才已經獲得一定人氣,省卻了把他們從寂寂無名捧出公眾認知的過程。

電視工業也歡喜這樣的節目,不需要尋找明星,只需要顯示尋找明星的過程就可以吸引觀眾。這也是實況節目的要點——邀請一位明星來表演一次的費用,大概可以等於一集、甚至是多集實況節目的製作費了。費用減少了,收益卻增大了,電視台可樂而不為呢?

電視在網絡時代面前,曾遇上一個難關,網絡把很多收視吸走了。香港電視業也正經歷同樣的情況。香港電視業未見翻身之法,但世界其他地方的電視業卻沒有要與網絡作區隔,反而更願意結合網絡時代的想法,開創新節目。實況節目就是在這個背景之下一翻再翻,「全美一叮」更是貼合網絡時代。網絡時代就是能讓平凡之人一夜爆紅的年代,而「全美一叮」或「一叮」這個品牌,就是乘著這個趨勢,搭建這樣的一個舞台,成為大眾與平凡人之間的橋樑。

電視的好處是它依然是大眾眼球的聚焦之處,而透過網絡,又再次把這個聚焦傳播到分散的大眾眼前。這個舞台必須在電視上,才能召聚收視;這個舞台必須同時在網絡上,才能擴散影像。實況節目在近年就是這樣成為大勢:韓國的實況節目跑出;中國的實況節目極有潛力;至於香港,ViuTV 本來以此為定位,但是他們到現在好像還未找到一個能帶來成功的節目形式,殊實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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