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設老師、課程和學費的巴黎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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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EnseignementSup-Recherche-Innovation / Flickr

今時今日要入讀教學方法出眾、口碑又佳的好學校似乎特別難,除了學費高昂,學生靠成績爭勝,還要十項全能。但巴黎有一間專攻電腦編程的免費學校,對學生學歷、特別技能、年齡、甚至案底通通不過問,報名者只要捱過為期一個月的緊湊任務即可入讀,3 至 5 年學習期內無老師指導下通過做 project 自由學習,畢業後卻人人有工開。究竟這間學校是怎樣一回事?

教育的終極答案?

學校名叫 École 42。「École」在法文中意即「學校」,而「42」一數則出自英國科幻小說系列「銀河便車指南」(The Hitchhiker’s Guide to the Galaxy)中所指「生命、宇宙以及任何事情的終極答案」。學校概念來自法國億萬富豪兼全國第二大網絡服務供應商 Free 創辦人 Xavier Niel,他曾公開指責法國教育制度:一是缺少編程教育;二是分層教育嚴重造成不公,貧困學子無法得到精英教育。他希望通過辦學修補制度問題,並先後出資 4,800 萬及 4,600 萬歐元創建巴黎及矽谷校舍。

沒有老師的學校,學生都在做甚麼?

先不論 École 42 對法國教育風氣有否影響,其「教學」模式的確別樹一格,校長 Nicolas Sadirac 直言:「我們甚麼都不會教,由學生創造自己需要的東西。」他形容學校課程有如「魔獸世界」真人版,只是任務由挑戰地下城,變成數之不盡的專題研習,課題更涵蓋多面,包括科技融合、演算法、人工智能和程式語言等等。專題研習由 6 名職員設計,部分由未來僱主如法國文化及通信部、汽車製造公司 PSA 等出題,無人指導,學生透過互相學習,教學相長,成品再由同學評分,過程幾乎沒有老師干涉,可謂「無王管」。學生處於「自治」狀態,從伙食到吸煙空間、「權力遊戲」放映會、睡覺安排等瑣碎事都由學生自行操作。不過學生也需要遵守一定規則,例如他們必須通過為同學批改功課賺取「批改分」,換取自己功課被批改的機會;如有違紀律,學生要自轉「懲罰」輪盤領罰,罰則有為同學落單煮咖啡、用牙刷洗窗等等。

圖片來源:42born2code / Twitter

這裡學費全免、提供貸款、住宿援助、高質素實習機會等等,但學生要成功考取入讀資格也格外需要毅力。學校會舉辦為期 1 個月、有如「飢餓遊戲」一般的「la piscine」(法文,意為「游泳池」)入學試。最近一次收生,64,000 名申請者中,有超過 20,000 名通過網上邏輯測試脫穎而出,再經過篩選,餘下 3,000 人進入「游泳池」考驗月,到校接受考核。由於試煉嚴酷,退出者眾,最後只有 1,000 名學生能正式入學。

學習與日常生活同為一室,連樓梯也晾滿毛巾。 圖片來源:42born2code / Twitter

每天早上 8:42,學生會接到研習題目,限時 48 小時內完成,經過 1 個月自學,學生都會掌握基本功,接下來便任由學生以合適的節奏學習,最快者可於 18 個月後畢業,也有人會花 5 年時間學習。學習艱苦,校舍大樓到半夜 2、3 時仍然人滿為患,學生頭戴耳機、圍著 iMac,成雙成群地奮鬥,不少人還是連續多天通宵達旦帶病學習。這裡 24 小時開放,樓下散落著充氣床墊和睡袋,讓怠盡精力的學生小睡片刻。

「知識無用,而且危險。」

放眼全球,各地政府都在檢討如何追隨時代步伐,革新教育制度,教育下一代以具備未來需要的特質,為此芬蘭德國等地優質教育都不乏效法者,École 42 單單推動自學似乎不足稱道。然而在法國重視傳統精英的教育體制中,École 42 不問此前學業成績,是否有學士學位或留有案底,也排除經濟背景和出身等因素,單以邏輯和動機為考核準則,此為其突破之一。更重要是,它摒棄了舊有的知識概念。

Sadirac 直指:「知識無用,而且危險,它會奪走你的自由。」當然這只是對電腦編程或不斷改變的資訊科技而言。「我們不應企圖學習或者死背知識,這只會僵化你的思維。」人在學習新知識時最大的障礙不外乎移除舊知識,不如不學。以成功入圍 École 42 「游泳池」月的學生為例,近 3 成人有過編程經驗,但表現都不比新手優勝。在大公司都依靠編程整理秩序的今天,只有跳出框框思考、懂得群策群力的人才能真正解決問題。而 École 42 不授課不設指導老師,催逼學生變通與合作設法拆解難題,投映的正是科技社會的未來縮影。

對於這個新主張,既有推崇者,也有質疑聲音。教育專家 Kyle Peck 認為學校應有專家指導:「不然就只是新手教新手。專家擁有專業智慧,適時授予學生,可以提高學習效果。」不過,學生和科技企業對這套教育理念均非常受用,不少企業 —— 包括 PayPal 和 Snapchat 的創辦人 —— 專程到校發掘人才。Niel 說:「就算多收 10 倍學生,我們的學生畢業後就業都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