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獎得主:畸形學術界阻礙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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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得主之一的傑弗理‧霍爾曾狠批學術機構的腐敗。 圖片來源:nobelprize.org

今年諾貝爾醫學獎得主,是布蘭迪斯大學(Brandeis University)退休教授傑弗理‧霍爾(Jeffrey Hall)等三人。他們研究出周期基因如何控制生理規律,以了解生理時鐘的運作。能得出如此成果的人才,理應繼續從事研究工作,為科學出一分力,然而約 10 年前,他卻因以研究經費以及學院制度崩壞問題,而提早退休

(左起) Jeffrey Hall 教授、Michael Roshbash 教授及 Michael Young 教授 2013 年獲邵逸夫生命科學與醫學獎,在中文大學進行演講。圖片來源:香港中文大學

2008 年,霍爾被問及是否因此覺得自己不適合再留在科研領域時,他承認已經厭倦研究資金用盡這回事:「我們用盡所有方法申請經費,但卻只得到嘲笑和詆毀……但是我始終喜歡小蒼蠅,我相信我和團隊能從牠們身上獲得有價值的資訊。」霍爾所提到的這些小蒼蠅,就是他們的果蠅研究。

用了近半職業生涯去揭開生物鐘奧秘的霍爾,其團隊以果蠅做實驗試驗,研究曾在 1984 年取得一大突破,他們發覺只要改變果蠅中的周期基因(period gene),便能改變果蠅的晝夜生活規律。周期基因的信使核糖核酸(mRNA)和蛋白水平在日間濃度較低,夜間濃度較高,濃度高低決定睡意,這種機制亦於人類身上找到,影響人類新陳代謝及行動。

科學界的「貧富懸殊」

他在訪問中直指科學領域中一些「明星」科學家沽名釣譽,卻持續獲得大量資金。他表示,這些明星曾誇耀自己幾乎從未把文章發表在「自然(Nature)」、「細胞(Cell)」和「科學(Science)」三大期刊以外的地方。「他們的文章幾乎只在其中一本雜誌上刊出,但當你熟悉那些研究範疇,你就會意識到文章不是那麼好。」

他續指,這些「明星」有大量資金聘請研究人員,但對那些前線研究人員卻沒有提供足夠支援。前線研究人員每每只能為「明星」研究那些能吸引「眼球」、媒體觸目或獵奇的題目。此等「獵奇題目」,漸漸令研究本末倒置,為了在論文當中增加「有趣」或「獵奇」的成分,加重了前線研究人員的壓力。

他後來意興闌珊地離開科學界:「在美國,學院制度已被因循苟且的心態(entitlement mentality)所腐化:研究人員須經長時間訓練,同時必須呈交大量成績文件(例如曾公開發表的研究文章),方能得到僱用。但在我們那個年代,你可以沒有發表文章,依然能得到學院工作,因為學院只會考慮應徵者的真實情況。現在,每一位成功申請者的履歷表,都弄得跟舊時代的全職教授一樣。就算你符合要求、還有個優秀的學院級研究計劃也好,你只會得到用於實驗室裝備的一小筆資金,而維持研究的長期資助,依然少得可憐。」

因缺乏資金導致計劃終止,一直是研究者們的重大難題。學術機構寧願將籌集得來的資金用於興建學術大樓式實驗室,也不願投放於研究本身。離開科研界的一段時間霍爾,卻擔心下一代的科學家:「我得承認,過去多年來我能從政府那裡得到需要的資金。最令我掛心的,是那些剛開始研究生涯或正在發展中的學者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