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在意大利,是獨市,但不是生意

A+A-
意大利境內所有合法種植的藥用大麻,均是來自軍工化學製藥廠的溫室。 圖片來源:Focus.it

意大利在 2007 年將藥用大麻合法化,但有別於其他西方國家,當地的大麻種植由軍方壟斷

位於佛羅倫斯的軍工化學製藥廠(Military Chemical Pharmaceutical Plant),是全國唯一能夠合法種植大麻的地方。今年,在這座守衛森嚴的軍方設施內,兩間溫室大約生產 220 磅大麻。「廠長」Antonio Medica 上校表示:「所有工序都是內部進行。我們種植及收割大麻植物,將葉烘乾後研磨,製成品經伽瑪射線消毒後,便會運送到藥房及醫院。」

為何軍方會成為大麻「生產商」?因為其他人都不願接這燙手山芋。若要合法種植大麻,需經衛生部管理麻醉品的部門特別授權,而這意味著要跟臭名昭著的意國官僚打交道。結果,沒有民營企業願意從事這門生意,藥用大麻要從外國入口,令價格異常高昂。但在意大利,獲得醫療保健被視為憲法權利,所以在 2014 年,當局將種植醫療大麻的任務,委託予軍方執行

在這之前,意國軍方已經負責生產「孤兒藥」(又名罕見藥,orphan drug),即是用以治療罕見病症但沒有商業生產的藥物。Medica 上校表示:「生產藥物是國防工業局的標準工作之一,因為健康也屬國防事務。」但有批評指,這種安排很快就出現問題 —— 軍方只種 FM2 這個品種的大麻,主要的活躍成分之一四氫大麻酚(THC),含量較入口的品種為低,這對部分病人造成困擾。

39 歲的 Andrea Trisciuglio 患有多發性硬化症,過去 10 年都以藥用大麻來緩解症狀,但他發現「本地貨」沒甚麼效用。「像我這種病人來說,FM2 沒有作用。我要用 Bedrocan。」同為藥用大麻,但 Bedrocan 的 THC 達 22%,遠高於 FM2 的 8%。不過 Trisciuglio 表示,當地醫院要從荷蘭入口 Bedrocan,有時候他需等上 1 個月才能到手。

對 Trisciuglio 而言,軍方獨營並不符合病人的最大利益。他認為:「只有軍方生產並不足夠。我們需要讓其他人更容易種植藥用大麻。」因此在 2012 年,他與多名病人向地方政府呈請,要求獲准在當局監管之下,種植自用的醫療大麻,可是至今從未獲批。代表律師 Carlo Valente 指出,荷蘭輸入的大麻昂貴,造成來貨縵慢,引入藥物的意大利中介則一直漲價。

軍方生產的藥用大麻只限 FM2 這一品種,不足以符合所有病人的需要。 圖片來源:Controradio

根據週刊 Internazionale 的調查,進口大麻的叫價可高達 84 美元。軍方生產的每克卻只售 7 美元。Medica 上校解釋:「我們是非牟利。」只是沒效用的藥物,再便宜也是沒效用。病人還是要等著捱貴貨。惟 Valente 指出:「醫生本就因為社會對大麻的禁忌而承受壓力,高昂的價格令他們更抗拒處方,醫院藥房亦不太配合。」爭議聲言猶在耳,軍方卻準備在藥用大麻業進一步擴展。

在新的財政預算案中,軍工化學製藥廠的大麻項目可獲額外 20 億美元撥款。軍方高層表示,預算案如獲國會通過,他們預料大麻產量在 1 年內增加 3 倍。預算案中另有措施,讓所有病人皆可免費使用藥用大麻,費用則由政府負擔,有別於現時只有約半數省分是由政府「埋單」的做法。不過,並非所有意國人都樂見其成。部分人士憂慮,即使有了新的資助,國內種植的大麻將在數量和質量上同時下降。

根據軍方估算,全國藥用大麻 1 年消耗量約為 880 至 1000 磅。但即便軍方成功增產 3 倍,達到預期中的 1 年 660 磅,仍然無法滿足國家所需,因此還是需要從荷蘭進口。Medica 上校倒是充滿信心,認為軍方能夠符合和跟上國內需求,甚至有望向外國出口。「我們加緊手腳增加產量,亦正嘗試新的變種,以供不滿於 FM2 的病人。」他揚言:「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希望能輸出大麻至聖馬力諾和梵蒂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