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停,諗一諗 —— 爆炸時代應有的慢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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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速食的年代,新聞周期快速流轉,加上意識形態上的極大分歧,令我們要在短時間之內了解不熟悉的事物,然後按自身不同情況的立場「靠邊站」。而如果我們不能短時間內辦得到,站在反方的「壞人」就會得勝, 因此,自我明確的意見及立場,好像變成了道義上的必要。

然而不由分說就衝出來指摘,以捍衛一方之想法,會極易碰釘。Moira Donegan 因目睹行業中的不公,在 Google 文件中創建文件,女士可以匿名在表格中填寫性騷擾或侵犯她們的男子的姓名,但這份關於媒體從業員性侵名單的 Shitty Media Men 廣泛流傳後就無法挽回,令 Donegan 深感困擾。她在紐約雜誌 The Cut 文章中承認自己並沒有考慮到表格的不周全及遭利用可能引起的後果,其名字經報道後,她就像名單上的其中幾名人士一樣失去了工作。Donegan 更發現她無法控制名單沒完沒了地如病毒般繼續傳播及報道,許多人迅速且極力地捍衛這份名單,但也有無數人批評創建者的做法。事件引發的風波,因魯莽而起,由此可見,慢思考也許是信息時代這種現象的解藥,如果她有想清想楚,或者至少對這個後果做好了準備,現在就不必如此懊悔。

作家 Ephrat Livni 在網站 Quartz 撰文,指出網絡時代要接受緩慢的思考,才能生出緩衝區,接受意見沒有絕對,可以有所轉換。當我們不急於得出結論或採取行動時,就可以自由地探索、理智地改變想法,或者刻意不固定自己取向,以解放偏見。她表示在充滿以偏概全的網絡境況中,不妨效法先哲的為學之道,尤其對於自己的立場、領域好好學習,不粗疏苟且,才可以令自己的論調更為精確,不致為人垢病,或是淪為笑柄。

日本武士道

山本常朝在 18 世紀初在日本編寫的「葉隱」講述武士道的法則,提出人不應以為修行只是為了成就一家之流、自我滿足,因為一旦滿足就很容易出錯。「永遠不能停止(學習)。要不斷超越自我,以『這還不夠、不充分』作自我督促。」

古希臘哲學

柏拉圖「對話錄」的其中一篇「蘇格拉底的申辯Apology)」寫道,蘇格拉底應對政治家:「雖然我不認為我們兩個人都知道甚麼是美麗的,但是我比他更好,因為他一無所知卻自認為他知道。 我既不知道,也不認為我知道。在後一種情況下,我似乎略比他佔優。」從此以後,蘇格拉底式的無知便成西方思想中的智慧標誌。

東方禪理

東方的哲學傳統也有這個觀點,日本佛教僧侶鈴木俊隆在「禪者的初心」中指,初學者會有膨脹的、質疑的思想,而專家的思想是靜止的,真正的禪師對追隨者不會太肯定或有所渴望,他們稱自己沒有特殊的知識、權威或專業技能,以開放的態度做事。參透的表現是不再著重於個別的東西,一切都是混成的,既不好也不壞,重點在於學習與借鑒。

中國道家

道家代表人物老子「道德經」說:「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具知識的人不會輕易宣之於口,但會滔滔不絕的人通常則只是虛張聲勢,而不是真正了解一件事,老子更有言:「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修道有為者不會涉於爭辯,而博學者不會表達出自己學識淵博。

互聯網的交流是持續而無所限制的,如果我們不能抵抗迅速得出結論的衝動,那麼所有的精力就只會不斷地浪費在無謂的辯論上,而爭辯具侵略性且快速,但卻鬆散而兩極化。其實緩慢反應不代表沒有反應,詳讀資料,做好分析,有理有哲總好於為了支持己方而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