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大危機不在英國,在匈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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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理歐爾班本年國定演說主題即為「匈牙利優先(For us, Hungary comes first)」。 圖片來源:路透社

上月尾,英國剛踏入一年後脫歐倒數,雙方的談判結果仍未可知。然而,對歐盟來說,除了要在談判桌上與英國人討價還價外,還需分神應對來自東歐的成員國 —— 匈牙利的挑戰。2010 年起至今,匈牙利一直由保守右派政黨青民盟(Fidesz)主政;而高舉國族主義的總理歐爾班(Viktor Orbán),一直就不同議題與歐盟針鋒相對。從歐盟角度看來,匈牙利一再違反歐盟價值觀的舉措,猶如「籠裡雞作反」。

歐爾班曾與愛爾蘭總理於 1 月舉行聯合新聞會,反對歐盟干預國家的稅收政策。 圖片來源:路透社。

歐盟內部最擔心的,也許是成員國內有政客「有樣學樣」,公然向組織「唱反調」。歐爾班公開反對歐盟的移民政策,並認為國家正與以歐盟為代表的全球主義(Globalism)抗衡。如奧地利總理及德國內政部長,均在反移民、難民的議題上,採取類似歐爾班的論調。青民盟發言人 Balazs Hidveghi 亦表示:「歐爾班是對的。愈來愈多歐洲領導人得出與他一樣的結論。」

假如形容歐爾班改變了歐盟,或歐洲多國的政治環境,或許並不過分。歐爾班早於 1998 年已成為國家總理,且於 2010 復任總理至今,亦宣佈勝出剛結束的國會大選。其人與其黨的右派主張歷來已久。現時波蘭、捷克、奧地利,甚至德國的政界中,均不難找到與其立場相近的政治人物。另外,有意見認為,在英國於 2016 年脫歐公投後,下一個脫歐國家可能就是匈牙利。猜測會否成真,目前尚不可知。不過,據「華盛頓郵報」引述,某德國高級官員意見卻不認同:「歐爾班並不想脫歐,他想改變歐盟。」而這番評論的最大理據在於,歐盟是歐爾班「食住上」的對象。

匈牙利一直接受組織數十億歐元的補貼,是歐盟基金最大的受益者之一。2016 年取得達 45 億歐元,相當於本國經濟生產的 4%。國內有評論認為,歐盟援助一直是歐爾班的「生存之道」—— 把得到的資金輸送予親信集團,換取支持。歐盟反欺詐機構即於 1 月份發現,總理女婿的公司在取得歐盟資助的工程合同時,出現嚴重的違規行為 及利益衝突 ,涉額超過 4,000 萬歐元。但歐盟的調查人員卻無任何追究權力,因為檢控權在於歐爾班管治下的匈牙利檢察機關。

總部位於布達佩斯的政治資本研究所(Political Capital  Institute)執行總監 Peter Kreko 指:「歐爾班正運用歐盟撥予的鉅款,與歐盟展開鬥爭」、「此舉是把勒死自己的繩子,直接送到歐爾班手上」。歐洲議會首席英國脫歐事務談判代表、前比利時首相 Guy Verhofstadt,則點出歐爾班與疑歐人士的分別:「我更尊重疑歐論者。他們起碼會直言:我要離開歐盟,因為我不喜歡她及她的價值觀。」Verhofstadt 曾於歐洲議會上指斥歐爾班:「只想繼續從歐盟取得資金,但拒絕接受歐洲的價值」。此外,歐爾班曾以俄羅斯及中國為例, 矢言要建立「國家本位的非自由國家(an illiberal state based on national foundations)」。

2004 年,共有 10 個國家加入歐盟,當中 8 國來自前蘇聯時代的東歐國家,匈牙利便是其中之一。時任歐盟委員會主席 Romano Prodi 如此形容:「冷戰帶來的分裂已消失。」但諷刺的是,歐洲今天的分歧,並非出現於不同陣營,而是歐盟內部。前匈牙利外交部長 Peter Balazs 歸納出匈牙利作為前共產國,與歐盟的矛盾根源:同床異夢。歐盟原以為前共產國進入歐盟後,終有日會擁抱歐洲價值、制度。但匈牙利當初的幻想只是:「歐盟會設法解決我國的面對問題。」對所謂的價值觀,似乎並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