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袋鼠:來呀,讓我們互相傷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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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鼠憤怒起來一點也不可愛或趣致。

到訪澳洲,前往各地自然公園跟袋鼠拍照留念,幾乎都是遊客們的指定行程。不過,在悉尼以北約 2 小時火車車程的麥覺理湖市,深受歡迎的大自然旅遊卻出現了巨大轉變。大批遊客由於想親近袋鼠,而餵牠們食紅蘿蔔,結果弄巧成拙。袋鼠憤怒起來一點也不可愛或趣致,如今當地則經常出現食上癮的袋鼠襲擊遊客。

儘管不少旅遊網誌都形容麥覺理湖市的野生袋鼠相當可愛,而且可以近距離接觸和拍照。但當地旅遊巴司機 Shane Lewis 接受美國廣播公司(ABC)訪問時表示:「至少每日都有人被(袋鼠)踢傷或者抓傷。」

生活於愛麗斯泉袋鼠保護區的明星老大 Roger,身高 6 呎 7 吋,重 200 磅,100% 肌肉,喜好是搗鐵筒。 圖片來源:The Kangaroo Sanctuary/Instagram

據其憶述,曾經有位女士被袋鼠打到破相,由眼睛到下巴總共縫了 17 針。當然,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憎恨,動物亦然。主要是太多遊客跟隨導遊或旅遊攻略的建議,為了觸摸牠們或一起自拍,用紅蘿蔔把袋鼠「釣」到身邊,但這個行為,無異於挑釁袋鼠打架。

「那些袋鼠每星期起碼遇見 2,000 名遊客,但其實牠們並不需要 2,000 條紅蘿蔔,也不吃香蕉、麵包、薯條或餅乾。」Shane Lewis 又補充,有些遊客甚至會亂餵袋鼠吃麥當勞、肯德基、粟米片或麥片,而這些食物通常都會令牠們反應激烈,性情大變。「有人試過被袋鼠劃穿肚皮,其實他並沒有餵牠們吃甚麼,但可能牠們在 10 分鐘前被餵過麥當勞。」

袋鼠襲擊人類的例子,不僅限於麥覺理湖市,譬如一名 80 歲的老翁,每朝都在後花園用果醬奶油麵包餵袋鼠,結果,其中一隻袋鼠因為「心情不好」而發惡將他打傷。而去年 8 月到 10 月,在新南威爾士就有 38 宗被袋鼠攻擊而送院救治的個案。

事實上,袋鼠雖然出了名肌肉發達,身手敏捷,但作為草食動物,本身很少攻擊人類,攻擊目標多數都是同類。因為袋鼠屬於一種非常大男人主義的生物,根據 2013 年一份期刊報告,雄性袋鼠會彼此較量前臂肌肉的發達程度,從而展示更強大的雄性魅力,在擇偶過程中獲得優勢。其天性好勇鬥狠,以力量決定身份,跟旅遊書上袋鼠的溫馴可愛形象有一定差距。

當然,袋鼠最具破壞力的並不是前臂肌肉,而是驚人的腳踢攻擊。以體型最大的紅袋鼠(Red Kangaroo)為例子,成年紅袋鼠站立時身高大概 1.6 米,體重約 55 90 公斤,彈跳力則可高達 3 米,雖然未必打得過大型貓科動物,但有時足以踢死一匹狼。普通人跟進入戰鬥狀態的袋鼠搏鬥,勝算未必太大。

而據 ABC 引述,相關專家認為,袋鼠天性有變,轉而襲擊人類,其一可能是牠們已經見慣人類,不再畏懼。再者,牠們對被一直餵飼的非天然食物,會產生愈來愈大的食慾。

澳洲爬蟲動物園的管理員 Andrew Daly 表示:「如果牠們已經被旅客用紅蘿蔔『釣』過 100 次,當他們再看到一條紅蘿蔔,牠們就會跳過來搶。尤其是要爭奪非常喜歡,甚至已上癮的食物,牠們的行為會變得相當具侵略性,可能會用腳踢,或者前爪攻擊,對人類造成嚴重傷害。」

這是非常危險的行為。

不過,作為澳洲的標誌性國家動物,不少遊客都仍然相信袋鼠既特別又可愛,例如把牠們當成體型大一點的兔仔,所以才會出現在野生園區餵食紅蘿蔔的情況。另一方面,他們總誤以為向袋鼠餵飼紅蘿蔔是無傷大雅之舉,至少比餵食薯條或餅乾正常得多,但 Andrew Daly 則強調,情況其實一樣糟糕:「雖然對我們來說是健康的,但對於一隻袋鼠,紅蘿蔔的糖分非常、非常之高,就好像餵牠吃一條朱古力。」

其實袋鼠並不需要特意餵食,牠們本身只是食草就夠了,紅蘿蔔之於袋鼠,就像人類世界的垃圾食品,對身體的傷害甚至更嚴重一點。人類吃得太多朱古力,可能致肥或者蛀牙,但袋鼠吃得太多紅蘿蔔,不但容易食上癮,主動攻擊人類,還會引發口腔問題。Andrew Daly 解釋,牠們有機會患上俗稱硬塊狀頷骨(Lumpy Jaw)的放線菌病(Actinomycosis):「任何高糖飲食或可能在口腔內造成磨損的食物,都可能會讓牠們產生傷口,然後被細菌感染。」而當感染範圍擴散,更足以致命。

儘管餵食袋鼠是一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可能會害死袋鼠,或是被袋鼠踢死,但在龐大的旅遊效益下,像著名旅遊網站 TripAdvisor 等,仍樂於把新南威爾士的自然保護區渲染為親近野生動物的最佳景點,而人見人愛的袋鼠則「並不暴力」、「喜歡吃紅蘿蔔」。當世界各地仍然有旅遊達人在網誌貼出他們跟野生袋鼠的合照,形容為一隻可愛小動物,慕名仿效者就會相繼出現,把「互相傷害」的愚蠢獵奇行為蔓延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