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人類可以愈跑愈快,馬不能?

A+A-

常人體力所限,即使強如牙買加飛人保特,當然也無法跟一匹馬鬥快。不過,人類確實跑得愈來愈快,在過去 70 年間,男子 800 米賽跑的世界紀錄快了 3 秒,在進步速度上就比馬優勝了。以歷史悠久的肯德基打吡賽(Kentucky Derby)為例子,冠軍馬匹的完成時間一直都介乎於 1 59 秒和 2 06 秒之間,甚至是愈跑愈慢,因為 1 59.4 秒的不敗神話,來自 1973 年的傳奇頭馬 Secretariat,及後多年都「無馬能破」,亦只有 2001 年的 Monarchos 能夠在 2 分鐘內衝線。

一般人會聯想到的原因,可能是人類較有智慧,懂得改良跑姿,並且能獲得更多技術性支援,例如更出色的跑鞋、更有效的跑法和訓練流程,所以我們能隨著時代愈跑愈快。然而,賽馬亦是由人類訓練和騎師出賽,也講究戰術運用,為何人類無法以其智慧和技術,令馬匹逐步加速呢?有相關證據顯示,這是由於 1 59 或者已是馬匹的最快速度。即使找來一匹純種的絕世好馬,也礙於馬力所限,無法打破這個紀錄。

這個速度的上限,並非完全來自馬的物種體能,更大程度是人為因素所導致。

即使今日仍有不少富豪馬主,願意大灑金錢和時間栽培名馬,以求愛馬落場參賽能一馬當先,但以歷史上馬匹的跑速進步程度來看,則無疑令人失望。人類自身絕少、甚至從來不會以提升奔跑速度為繁殖後代的優先考慮,不過,養殖馬匹就是這個心態,過去幾個世紀,人類都採用選擇性配種,致力為馬匹繁衍愈跑愈快的後代。但這印證了「欲速則不達」的古老智慧,以傳奇頭馬 Secretariat 為例,在其職業生涯中,便一共配了 663 次種,而牠最爭氣的後代,是 2015 年肯德基賽馬的冠軍頭馬 American Pharoah,但儘管悉心培育,牠仍遠遠比不上曾曾曾祖父。

在生物學層面,對此擁有一個甚具說服力的解讀。在 2008 年,哥倫比亞大學教授 Mark Denny 於學術期刊 Experimental Biology 發表過一篇名為「狗、馬和人類的跑速極限(Limits to running speed in dogs, horses and humans)」的論文,他認為,包括人類在內,任何生物的奔跑速度都存在一個物理終值,人類尚能加速,但狗和馬或已經到達上限。

這可能是人類為了讓愛駒跑得別人快而種下的禍根。打自 1700 年起,人類就對純種馬進行選擇性配種,極端到今日賽馬場上 95% 馬匹都是同一匹亞拉伯種名駒後裔的程度,大大降低馬匹出現基因變異,繼而獲得進化的機會。以配種手段篩除跑速較慢的血統,反而更大程度造成了馬匹的速度上限。

「若能嘗試讓不同品種的馬繁殖下去,可能真的會令馬匹跑得更快。」Mark Denny 形容,那些期待打破速度的養馬者,或在無意中做了一件最不可逆轉的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