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遭性侵,不飲水不上廁所的印度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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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沒事多喝水,多喝水沒事」是夏日避免中暑的金科玉律;不過水喝多了,經常要上廁所。對香港人來說,找廁所不是難事,但對印度婦女而言,減少喝水不僅出於公廁難找,更因如廁時,隨時令自己身陷性侵險境。

今年印度德里的夏天曾錄得 45°C 高溫。熱浪侵襲之下,本應保持身體水分充足,但住在貧民窟中,13 歲的 Mona(化名),卻著力避免飲水,理由竟是害怕小便。由於家中沒有廁所,Mona 與其他貧民窟居民一樣,人有三急時,只好去外面的露天廁所。不過,從廁所換取的,不是舒暢快感,而是性侵犯的威脅。「我不敢上露天廁所,很多出名做壞事的男孩都在那裡。」不僅如此,踏入青春期的 Mona 更限制自己的食物攝取量,力求每天只去一次廁所,而且無論何時,必須找女性一起上廁所。

過去,已有研究事例顯示,印度婦女使用公廁或需露天如廁時,可能遭受性暴力對待。同樣住在德里貧民窟的 Savita 亦有共鳴:「女性在外如廁時,當地的男性便會死死盯著,說猥褻的話騷擾她們,這就是我們害怕上廁所的原因。」另一方面,據美國蘭德智庫(RAND Corporation)研究員 Gulrez Shah Azhar 分享,即使婦女在熱浪來襲的日子,長期留在室內,但由於身體水分不足,仍面臨脫水風險。在夏季,這群自我「制水」的婦女,無疑是在個人安全與健康之間作抉擇。

Azhar 解釋:「雖然普遍想法是,只要女性在熱浪期間身處室內,問題便不大,但實際上許多因素抵銷了這種觀念。」基礎的衛生設施欠奉、風扇因供電不穩未必能開著、烹飪過程產生的煙霧等,皆令居所環境更為惡劣。而女性用長約 5 米布匹,包裹自己的傳統服裝「紗麗」,亦是使體溫提升的原因。儘管女性小心翼翼留在家中,卻要面對另類致命威脅。Azhar 研究 2010 年西部城市阿美達巴德(Ahmedabad)奪去逾千人生命的熱浪,便發現女性在熱浪下的死亡危機遠比男性為高。

在印度,打水是婦女的職責。 圖片來源:路透社

談及夏日與水的問題,女性在印度不僅面對上述難題。Bhuni Shelukar 住在馬哈拉施特拉邦(Maharashtra)的村莊 Makhla,當地夏季氣溫高達 47°C 。隨著酷熱引發水源短缺,Shelukar 經常要與其他女性一起,在烈日中跋涉取水。「每次要走上兩三公里路取水,但因為只能帶上一個鍋,單次取水並不足夠。我們會多次來回,直至走到筋疲力盡。」

Shelukar 的例子背後,帶出講究男尊女卑的印度文化下,女性隨時因需要「盡責」而影響健康。Damini Rameshbhai Marwadi 便是典型例子,平日要負責一切家務,亦不能隨心所欲去廁所:「我們等男人都走了才去。」終於在夏天,Marwadi 因限制自己上廁所,得了黃疸。對此 Azhar 形容:「這種文化環境默默構成女性死亡的問題。長遠來說,將要觸及男女平等及婦權議題,方能解決現狀。」

既然長遠遙不可及, 暫且只能盡量減低酷暑對當地人的影響。Azhar 認為,採取切合當地環境的方法十分重要:「將白色反光油漆髹在屋頂上,及加上黃麻墊窗簾,便可緩解室內溫度」,還可向居民的手提電話,發送酷熱警告及設立求助服務。但他強調:「室內廁所及潔淨飲用水仍是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