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碼時代父母:愛你所以「追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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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集「黑鏡(Black Mirror)」第 4 季「方舟天使」這個單元,講述一名母親利用先進裝置監控女兒行蹤。現實世界亦漸多父母有此傾向。 圖片來源:「黑鏡」劇照

開學快 1 個月,孩子回到校園,有些父母卻放心不來。欺凌、性侵、染毒及失蹤等可怕事件,隨時都有可能發生。這份焦慮該如何消除?科技公司 Three Square Market 的主席 Patrick McMullen 提出一個建議:要不給你子女裝個「追蹤器」?

所謂的「追蹤器」是個名為 Mom I Am Ok 的手機 app,可讓家長對子女或至愛進行定位。程式會向機主發出推送通知,詢問機主是否安全,若然沒有接獲「是的」回覆,程式可將資料發送予至親或執法部門。程式亦利用「地理圍欄(geofencing)」這項技術,當子女走出特定範圍,便會通報父母。但當機不在身,機主便不受追蹤。此 app 定於本月上架,每月收費 9 美元(約 150 港元)。

McMullen 表示,這程式與該公司售予執法機構用作監控假釋者動靜的計劃「近乎相同」。他與其研究團體遂想,既然可以監控釋囚,何不用來保障他人安全?McMullen 直言:「我有 4 名女兒,如果她們遭遇甚麼事,我想知道她們在哪。」坊間還有不少類似的監控 app,承諾可讓父母對子女實時定位,以及追蹤他們的最新動向,部分時效更長達兩天,吸納的用戶數以千萬計。

無獨有偶,這些程式在內容描述中,始終如一表達這個可怕訊息 —— 世界愈來愈危險。在 Mom I Am Ok 的網站,就向父母問道:「為何讓事情有機會變糟?」McMullen 亦指:「在我年幼時,我知道方圓數哩的每間屋和每條街。現在,我們卻不怎麼了解自己的鄰居,區內信任已被侵蝕,而我相信人們已經變得非常疏離和猜疑。」他還說:「若我不想自己的孩子走到城中某處或某人家中,何不利用地理圍欄,在現實生活保護他們?」

I’m Ok Mama 是其中一款供父母監控子女動向的手機應用程式。 圖片來源:google play

但以愛為名,行監控之實,真沒問題嗎?這些程式讓人聯想起劇集「黑鏡Black Mirror)」第 4 季的「方舟天使(Arkangel)」,女主角讓女兒植入晶片,藉此監控女兒的言行,並屏蔽一切視為不當的畫面和聲音,最終卻令關係徹底破裂。雖然 Mom I Am Ok 的用戶毋須植入晶片,但是 Three Square Market 上回見報,正因它讓數十名員工植入晶片,說是方便他們進出公司及在食堂付款,令人質疑會否淪為監控作息的工具。

心理學家兼兒童發展專家 Lisa Damour 認同,很多成人確比 10 年前較為不安,精神科專業人士近年亦留意到親子之間多了焦慮。但她認為,本為減少焦慮而設的 Mom I Am Ok,倒是「很有可能」激起父母和子女的不安。「當父母定時接獲通知,即使孩子安全,他們仍會覺得孩子有可能不行。而被問及是否安全的孩子,亦會不斷被那些通知提醒,自己有可能受到傷害。」

Damour 建議的解決方法,與 McMullen 的大相徑庭:由於青少年日漸獨立,應該確保他們在「保障自己的安全」上擁有主導權。她強調,這並非意味年青人應完全與成人割裂,因為他們很多都有使用手機。「但能令一個青少年安全的正是青少年本人。家長們應該樂於接聽青少年的來電及信息,作為其後方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