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新聞」文學:子虛烏有的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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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opher Blair 由建築工人成為一名博客。 圖片來源:Jabin Botsford/The Washington Post via Getty Images

「突發消息!克林頓基金會的船隻在巴爾的摩港口被撿獲毒品、槍械和性奴隸……」像這樣隨意堆砌關鍵詞的假新聞,卻總是充斥在社交網絡,不斷被人盲目分享傳播。假新聞之戰,早已影響整個網絡媒體生態,BBC 近日便訪問了一位名叫 Christopher Blair,猶如「始祖」般的人物。

以 Home Office 形式工作的 Blair,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對著三個電腦屏幕,呷著一杯咖啡,首先選擇一個主題:今天哪位國際政治名人會成為被關注的「幸運兒」?「是克林頓?希拉莉?還是奧巴馬?他接下來要寫的故事主題,或者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政策。槍械管制?警察濫用暴力?女權主義?總之是任何會刺激點擊率的東西。」

選定主題之後,就可以捏造內容,例如新的法例或者憲法修正案。事實上,Blair 認為「修改」美國憲法特別有趣,至今已捏造了超過 30 個子虛烏有的假修正案。

假新聞的生產速度快得難以置信。Blair 形容,他既不需要深入研究,甚至沒做筆記,純粹是腦袋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即興就能寫好,而且發佈在網絡上的假新聞不需要太長篇幅,幾個關鍵單字組成句子,二百多字的文章純熟地迅速送出,就是一篇點擊率驚人的假新聞。

Blair 從前是一位建築工人,2000 年過後,喜歡寫作的他,打算運用自己的天賦和興趣成為一名博客維生。他馬上發現,網絡世界讓他暢所欲言,包括在政治議題上質疑那些支持美國左翼勢力的言論。雖然文章很有趣,更有很多人會閱讀,但沒有收入。他嘗試另一種策略,開始憑個人感覺來創作,撰寫一些看似真實新聞頭條的假新聞。

當然,隨著假新聞點擊率的爆炸性增長,他就可以利用 Google 的廣告平台賺錢。2014 年,Blair 辭去了工作,毅然成為一個全職作家 —— 專門編寫網民喜歡追看的假新聞,且還多了時間待在家裡陪伴孩子。

擁有好幾個筆名、假名,例如 Busta Troll 和 Flagg Eagleton 的他,對一切激起美國人愛國心或憤怒的題目,從奧巴馬到自由主義者、女權主義者、黑人運動等等,都非常熟悉。他自豪於有人會把他的「創作」當成真相,然後流傳開去,就像他們在真正新聞網站中看到的一樣。

假新聞的成功,讓 Blai​​r 創建了一個名為「美國最後防線」(America’s Last Line of Defense)的 Facebook 專頁。它致力為堅定的美國共和黨員和杜林普支持者提供源源不絕的虛假報道。骸人聽聞的標題,充滿挑釁意味,但這正是他們的目標:激發一種讓人們爭相分享的情緒。

BBC 形容,美國總統大選期間假新聞,主要是用來取悅杜林普的支持者。譬如說,關於競選對手希拉莉的健康問題和非法交易傳聞。「美國人喜歡我們的故事,我們從中賺錢,誰在乎他們是真還是假?」一位假新聞騙子如此告訴 BBC。

當時這套陰謀論說法,在杜林普勝出之後轉而成為他的常用說辭,從此以後,假新聞已成為一場爭論不休的媒體戰爭。

不過,在世界的另一端,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以東一個小時車程的小鎮,Maarten Schenk 跟 Blair 一樣,每天都對著三個電腦屏幕,敲打鍵盤。其工作包括留意那些很快就在 Facebook 和其他社交網絡被瘋狂分享的文章,告訴全世界他們在網上看到的消息,例如「克林頓基金會的船隻在巴爾的摩港口被撿獲毒品、槍械和性奴隸……」其實是一則假新聞。他是事實查核員(Fact checker),與假新聞捏造者相對立。

假新聞作者不斷撰寫稿件,尋找更有創意和狡猾的方式,捕捉不知情的讀者情緒。與此同時,Schenk 正在開發系統,以便更有效地識別假新聞作者,而最重要的是,向更多讀者踢爆假新聞。

Schenk 估計,全球約有 200 個專門查該事實的團體。然而,跟病毒般的假新聞相比,他們的力量實在難以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