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垣敗瓦夏灣拿:傾頹中的歷史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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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首都夏灣拿(Havana)以老舊斑駁的建築而聞名,時間有如凝固在上世紀 50 年代,其中混雜巴洛克、新古典到 Art Deco 風格,使舊城得以列入世界遺產名錄。雖然夏灣拿政府曾因為復修舊城的努力,贏得多個國際獎項,但復修進度遠遠趕不上舊建築的傾頹速度,以致 10 多年間發生近 3,900 宗倒塌事故,居民每日只能聽天由命。

41 歲麵包師傅 Rafael Álvarez 居住在一座 101 年歷史的舊建築內。2015 年 7 月 15 日早晨 6 點半,他起床準備為女兒溫牛奶之際,突然聽到鵝卵石剝落的巨響,「當時我感覺到腳下的地板鬆脫,我們懸浮半空,再跌入深淵」。他被埋在瓦礫堆中,母親、女兒與兩名家人不幸離世,他只記得母親臨終時留下的一句遺言:「拯救孩子!」

近年加勒比海屢受強勁颶風吹襲,夏灣拿同樣當災,加劇舊樓日久失修的問題。在 2000 至 2013 年間,城中接報有多達 3,856 座建築局部或完全倒塌,當中未包括 2010 及 2011 年數據。除了導致人命傷亡外,房屋供應亦更為緊絀,2016 年就有多達 206,000 戶家庭未有正式居所,新任古巴總統 Miguel Díaz-Canel 在 4 月上台時,便誓言要改善房屋供應問題。

2017 年,前 Hotel Astor 內部樓梯倒塌,救援人員以吊肩協助受困居民。 圖片來源:路透社

革命前由美國經營的 Hotel Astor,1930 年代提供多達 200 間客房,如今正在搖搖欲墜。居住 2 樓的居民 Yuslemy Díaz 憶述,2017 年 4 月,大廈 3 樓樓梯倒塌,上層居民被困大樓內,要救援人員以吊臂救人及供應膳食,其後又建造臨時木梯,陸續安排樓上居民遷出。然而,居住 8 樓的 42 歲居民 Yanelis Flores,拒絕遷入政府安排的庇護中心,她要求以永久居所安置。「我當然害怕,但我們該怎麼辦?我會等待房屋安置。」

根據官方數據,夏灣拿目前有 28,000 人居於危樓,建築隨時有倒塌危險,其中類似 Flores 拒絕遷出的案例不在少數。究竟大樓倒塌,至今釀成多少人命傷亡呢?古巴當局沒有公開任何統計數據。

年屆 65 歲的 Magaly Marrero 居住在失修樓房,每日如坐針氈,由於浴室殘破不堪,她要搬放大木桶到廚房,在廚房內沐浴。「有時我會說:『上帝呀,我要在這樣的環境住多久?』這根本沒有生活可言。我還能指望甚麼?就是等有天屋頂崩塌,將我壓死。」

1959 年,卡斯特羅推翻古巴獨裁者巴蒂斯塔(Fulgencio Batista)後,曾經承諾拆卸「地獄般的老房」,興建既安全又現代的房屋。但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正因為卡斯特羅無力把夏灣拿推倒重來,大建蘇聯樣式的公共房屋,人類才保住這座珍貴的拉丁美舊城;但任由舊建築飽受風吹雨打,絕不是文物保育的辦法,而古巴人正為此付出人命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