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豬換心,乍聽似是古代民間傳奇流傳下來的故事。不過,對於科學家和一眾苦苦等候心臟移植續命的末期病者來說,以豬心替換人類心臟,既不獵奇亦不可怕,甚至冀望它盡快實現成真正的醫療技術,解決人類的致命疾病。
日前,學術期刊「自然( Nature)」 刊登了一項成果驚人的異種移植(Xenotransplantation)報告,以慕尼黑大學為首的科研團隊,成功將豬隻心臟移植到狒狒的身體,而且並沒有產生嚴重免疫反應。實驗成果理想,狒狒的壽命最多可以延長 195 天。
是次實驗,被醫學界譽為心臟移植技術的一大里程碑。研究人員表示,異種移植已漸漸接近臨床階段,或者,在不久將來就能將豬隻心臟移植到人類或其他靈長類動物身上。
綜觀接受豬心移植的 5 隻狒狒,術後情況都讓人倍感意外。除了其中一隻因為胸部淋巴結阻塞,必須在第 51 天施行安樂死,另外 2 隻則健康狀況良好,符合研究預期,存活期達 3 個月,餘下 2 隻的存活時間更超過半年。
紐約哥倫比亞大學醫學中心的移植專家 David Sachs 對研究成果同樣大為興奮,更形容:「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報告。從豬隻到靈長類動物,它超越了物種屏障,而且延長了心臟(異種)移植的存活時間到 6 個月,無疑是非常重大的突破。」
異種移植實驗存在多年,過去研究人員將豬隻視為可以為人類貢獻心臟的潛在物種,並通過基因改造工程,先行除去可能誘發免疫反應的抗原。
根據阿拉巴馬大學伯明翰分校的異種移植研究員 Guerard Byrne 過去所參與的研究,當豬隻器官被移植到靈長類動物如狒狒身上,再持續服食免疫抑製藥物,出現器官排斥之前,最大存活期為 57 天。
但隨著新的免疫抑制方法,包括使用 anti-CD40 抗體,以遏制各種免疫和炎症反應,為相關研究帶來重大突破。早期有研究發現,狒狒並不會嚴重排斥豬隻心臟,以狒狒保留自己的心臟,而豬心並不發揮功用為前提的話,豬心甚至可以在狒狒體內存活達 2 年半。
是次實驗,慕尼黑大學的 Bruno Reichart 及其團隊亦採用了相同的新免疫抑制方法,並嘗試以豬心真正替換狒狒心臟。較特殊的情況是,其實豬隻體型比狒狒大,因此豬心對狒狒來說負擔太重,研究人員必須降低狒狒的血壓,並且配合特效抑製藥物 Temsirolimus 以防止細胞增生和成長。
David Sachs 形容,相對體型較小的狒狒,成年人類與豬隻的尺寸更為接近,心臟大小更加適合,必要時還可以使用體型較小的豬隻,因此,從樂觀的方向去想,人豬換心手術最終可能比起在狒狒身上做的實驗效果更好。
在美國,心臟衰竭每年都會奪去數以十萬人的性命,雖然今日有降血壓藥物治療,但目前唯一的根治方法,始終都是接受新的活體心臟。然而,可供移植的臟器長期短缺,對現代醫學來說是一個巨大挑戰。輪候名單上成千上萬的患者,都必須得到心臟移植才能續命,但供應量永遠不足應付如此龐大的需求。
有見及此,Guerard Byrne 預料,豬心移植將會是一個非常值得引入醫院的項目:「無數病人都在等候器官移植,但遺憾的是,他們等到最後都無法得到。」對於異種移植手術,他同樣顯得信心十足:「可能有朝一日,有些病人會受惠於這種器官移植技術。」
愛丁堡大學皇家獸醫研究學院教授 Bruce Whitelaw 則表示,雖然過去科學家一直致力於在豬和羊的體內培植人類器官,但該技術仍然處於早期開發階段,相對而言,異種器官移植反而是一個更直接和可行的做法。他形容,臨床試驗時主要面對的問題,多數在於具體層面如何執行,多於技術層面。
「畢竟我們在世界上無法找到足夠的器官進行移植,有些人會因此而死。那麼,任何能夠增加器官數量的做法,都理應受到人們歡迎。」Bruce Whitelaw 說。
「當然,我們並不是說明天就準備就緒,可以在醫院做手術。」Guerard Byrne 強調:「在非人類的靈長類動物身上,我們今日所做到的成果,可能最終完全無法適用於人類,而這正是我們接下來實際要做的下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