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動中印的達賴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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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衛斯理系列小說「轉世暗號」及「暗號之二」,探討藏傳佛教活佛「轉世」概念之餘,裡面描寫的「二活佛」轉世靈童,被強權勢力操控人選,有指是據 1989 年中國政府被指操縱 11 世班禪活佛靈童人選的事寫成。事隔多年,已年屆 83 歲的達賴喇嘛,其繼任方式亦引起爭議。雜誌「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形容, 中國的佛教外交要成功,將取決於能否控制這位西藏領袖的轉世。同時,一直為達賴喇嘛提供庇護的印度,在轉世問題上,亦可能發揮關鍵影響。

文章認為,中國政府希望藉佛教在整個亞洲施行軟實力。中國自 2006 年起已舉辦世界佛教論壇,幾年前更把佛教列入「中國古代宗教」,甚至在佛陀出生地,尼泊爾的藍毗尼(Lumbini)斥資 30 億美元建設市鎮。過去亦有印度媒體稱,中國在藍毗尼的投資,是要把這片佛教聖地與國內青藏鐵路連接起來。

然而,全球知名度最高的佛教徒達賴喇嘛,現正居於印度。印度是佛教的發源地,鑑於中國在東亞、東南亞及中亞加強在佛教的影響力,印度政府同樣加入論壇、振興佛教歷史遺跡,並在外訪時到訪佛教遺產。但與中國相比,印度在佛教領域的發展已輸在起跑線。現時,這兩個亞洲大國的地緣政治競爭,使宗教本身成為鬥爭的角力場。

獲中國政府認定,但未獲達賴喇嘛認定的第 11 世班禪。 圖片來源:路透社

達賴喇嘛的轉世之所以重要,因為今天的藏傳佛教,仍塑造了整個西藏文化身份。一旦現時的達賴喇嘛圓寂,將出現權力真空,且幾乎肯定將由中國填補。即使多年來,達賴喇嘛均強調自己可能是最後一任達賴,未必再有轉世,但中國政府仍聲稱有權決定達賴喇嘛的轉世。藏人很可能拒絕承認由中國政府認定的新任達賴喇嘛,同時,西藏流亡政府亦會自行尋找靈童,情況尤如 1989 年第 10 任班禪圓寂後的翻版,出現兩個藏傳佛教領袖。哥倫比亞大學當代西藏研究教授 Gray Tuttle 認為情況必然如此:「即使達賴喇嘛堅持認為自己不會有繼任者,中國亦會無視這一點。」

儘管印度手上一直握有達賴喇嘛這張佛教世界的王牌,但情況似乎有所改變。去年,印度官方冷待西藏流亡政府舉辦的週年慶典,勸阻官高級人員出席活動,理由是「現時是印中關係的敏感時期。」但在 2014 年,西藏流亡政府的總理,曾應邀出席印度總理莫迪的就職典禮。「外交政策」的分析認為,兩件事相比下,顯示印度現時不想冒險破壞其與中國本來已不穩的關係。莫迪在政治上避開西藏問題,使藏人的精神領袖達賴喇嘛在兩國的佛教文化戰爭中邊緣化,失去影響力,印度亦同時把佛教話語權向中國雙手奉上。

不過,印度政府與達賴保持距離,或許有其他考量。印度外交政策專家 Phunchok Stobdan 認為:「印度的佛教,已完全被西藏問題所迷惑。」政府沒有專注發展真正屬於印度的佛教遺產,而與達賴喇嘛及西藏問題結合,才是印度的真正問題。「達賴喇嘛的制度不是印度佛教的制度,另一方面,歷史上的佛陀是印度人。」即使印度要把藏傳佛教的制度收為己用,亦需要努力傳播佛教訊息。因為在當前的印度教民族主義下,現時在印度的佛教,已與印度教緊密結合,例如根據印度憲法,佛教就被歸類為印度教的教派之一

此外,Stobdan 指,雖然印度對達賴喇嘛採取迴避態度,以保持與中國的關係,但印度對佛教的取態,最終仍然是以「盡可能遏制中國」的戰略為主。尤其印度長期以來出口至中國的流行文化方面取得成功,宗教亦可能隨之而來。但無論如何,印度都會使藏人陷入困境,因為西藏問題在解決兩國紛爭上具有特殊地位,除非取得亞洲以外的勢力支持。「達賴喇嘛及流亡人士的未來,取決於印度與中國政策的起伏。但數十年來,西方似乎未能洞悉此點,從而跟印度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