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羅斯:歐盟千瘡百孔瀕臨解體

A+A-
位於法國史特拉斯堡的歐洲議會議事廳。 圖片來源:路透社

著名金融大鱷索羅斯(George Soros),冷戰時曾經支援東歐反對派推翻共產統治,見證過蘇聯的解體。他最近就撰寫評論文章,以蘇聯下場為鑑,警告歐盟「正在夢遊中步向消亡(sleepwalking into oblivion)」,其領袖及公民都沒有意識到處身「革命時刻」,如不及時「夢醒」將可能步蘇聯解體後塵。

文章指出,很多人都覺得歐盟解體是杞人憂天,以為未來局勢會一如既往,但索羅斯以豐富經驗指出,歐盟無疑已經陷入「極端失衡(radical disequilibrium)」狀態,危機四伏。下個轉捩點將會是今年 5 月的歐洲議會大選,反歐勢力預料會處於上風。

索羅斯認為,歐盟存在多重痼疾,譬如絕大部分國家的政黨制度落伍,部分僅反映 19 至 20 世紀的情勢,例如資本家與工人階級的對立,無法應對當前親歐與疑歐衝突;歐洲議會內的政黨制度更加千瘡百孔,令極端政黨有機可乘,能夠把歐盟改頭換面,背離原初歐盟建基的政治價值。另外,歐盟實際上又難以修訂現有協議,對違反歐盟原則的成員國缺乏法律制裁工具,即使歐盟有凌駕成員國的法律,但根本沒有能力強制成員國執行。

德國極右動搖政局

文章指出,現時歐盟以德國為主導力量,但「德國基督教民主聯盟(CDU)」與「巴伐利亞基督教社會聯盟(CSU)」的執政聯盟難以持久,新興的德國極右政黨「另類選擇黨(AfD)」正動搖現有格局。

在去年 9 月的州議會選舉中,CSU 在巴伐利亞州吃下敗仗,成績是逾 60 年來最差,AfD 則首次躋身巴伐利亞州議會。一旦重啟聯邦大選,CDU-CSU 聯盟將難以苟存,無論德國還是歐洲同樣會吃不消。文章分析指,德國綠黨已經是親歐派最大的希望,其民意支持度還有上升空間。

索羅斯稱歐盟「正在夢遊中步向消亡」。 圖片來源:FABRICE COFFRINI/AFP/Getty Images

英國過時的政黨制度,亦導致民意缺乏表達渠道。在脫歐問題上,工黨和保守黨同樣陷入內部分裂,工黨有大批親歐派不滿領袖郝爾彬(Jeremy Corbyn),威脅如果不舉行第二次公投便會退黨,文翠珊則乘虛而入,以援助英格蘭北部的貧困親脫歐工黨選區,加劇工黨內部分裂;但距離 3 月 29 日脫歐大限時日無多,文翠珊交出的新脫歐協議,仍有可能被推翻。

接收難民之禍

索羅斯認為,意大利亦陷入類似困境,這歸咎於歐盟在 2017 年干犯致命大錯 —— 嚴格執行接收難民的「都柏林公約(Dublin Regulation)」,為大批難民湧入的意大利帶來不公平負擔,以致原先親歐及親移民立場的選民大舉倒戈,在去年票投反歐的「北方聯盟(League Party)」及「五星運動(Five Star Movement)」,原本執政的意大利民主黨一蹶不振,淪為第三大黨。

事到如今,無論是意大利、法國、波蘭還是瑞典,很多親歐選民都發覺,根本沒有政黨充分代表自己意見,各國亦因此有計劃改變現有政黨秩序,嘗試組成親歐的聯合政黨,讓選民有票可投。

然而,國家議會內的政黨起碼有悠久傳統,歐洲議會的政治聯盟卻組織鬆散。索羅斯點名批評,歐洲議會政黨取向是按領袖利益而定,歐洲人民黨(European People’s Party)更是劣跡斑斑,為求保住歐洲議會的大多數黨地位,向匈牙利總理歐爾班(Viktor Orbán)的反歐政黨青民盟(Fidesz Party)招手,行事無原則可言。

文章悲觀認為,5 月歐洲議會選舉中,難以預見親歐政黨得勝。假如還想保住歐盟,就非激進的內部改革不可。要從外部及內部挽救歐盟,首先要承認當前威脅的嚴重程度,然後是喚醒中歐地區的親歐沉默大多數,動員他們捍衛歐盟的奠基價值。但索羅斯坦言,當前的歐盟領導層,令他回想起蘇聯解體時的政治局,大勢已失還後知後覺,一如既往在發施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