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興亞難民唯一可居之處:無人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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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科克斯巴扎爾(Cox’s Bazar)的羅興亞難民營。 圖片來源:路透社

羅興亞難民問題延續至今,仍未完滿解決,其中一大難題,是如何安置孟加拉國內約百萬名羅興亞人。曾任國際慈善機構 Chance For Change 馬拉維地區負責人的 Louis Parkinson,走訪羅興亞人在孟加拉的聚居地科克斯巴扎爾,指當地政府計劃把羅興亞人安置到無人島上的計劃,雖具爭議,但鑑於形勢,可能是唯一務實的辦法

Parkinson 發表於「日經亞洲」的文章認為,近百萬羅興亞難民能返回緬甸的希望黯然。如此,意味難有可行、能持續的方案以應對難民問題。而且,每年的風季持續威脅當地。儘管過去 18 個月以來,當地難民營都倖免於難,但若受颱風吹襲,必將釀成人道災難。故孟加拉政府把難民送至藤加查爾島(Thengar Char,亦作巴贊查爾島 Bhasan Char)的計劃,值得考慮。

據報,早在 2017 年,政府已有意將難民搬遷至藤加查爾島。該島乃十多年前沉積形成,離大陸約 24 公里。當時有批評指,藤加查爾島在漲潮、風季時會被淹沒,島上亦沒有道路或防洪設施。2018 年初,孟加拉政府成立委員會,評估把藤加查爾島作為羅興亞人搬遷地點的可能性。另外,有指政府至今已花費 2.8 億美元開發藤加查爾島,以作為 10 萬名難民的安置所。總理謝赫哈西娜(Sheikh Hasina)近日更提出,藤加查爾島將能容納 1 百萬羅興亞人。

至於聯合國,則對孟加拉政府的計劃非常擔憂。聯合國特別報告員李亮喜,曾於去年 1 月到島上考察,並在人權理事會的報告上提到,把難民遷往該島或會造成新危機:「即使訪問過後,仍有許多未能弄清的事。​​最重要的是,該島是否真的適合居住。」截至 6 月下旬,科克斯巴扎爾的難民中,只有 13% 羅興亞難民表示願意遷到島上。多數難民不欲搬遷,主要擔心島嶼地理孤立,所得援助將會減少。

但從 Parkinson 到訪科克斯巴扎爾的見聞來看,羅興亞人在難民營的生活環境亦岌岌可危。Parkinson 表示,擁擠的難民營主要由大量以竹子、篷布搭成的臨時小屋組成,現時已搖搖欲墜。而且這些小屋建於森林保護區上,嚴重破壞當地環境。他憂慮,由於樹木已被連根拔起,難民營所在地區容易遭受洪水及山泥傾瀉威脅。外交部長上週更稱,一旦季風來襲造成任何傷亡,責任將算在聯合國身上。

攝於去年 11 月藤加查爾島的衛星圖片,紅色位置為政府興建的庇護所。 圖片來源:Gallo Images/Orbital Horizon/Copernicus Sentinel Data 2019/Getty Images

儘管 Parkinson 視藤加查爾島方案為可行之法,但對該島的收容能力亦存疑,因現時缺乏相關獨立技術評估。他引述孟加拉難民救濟及遣返委員會副專員 Mohammed Rahman 的擔憂指:「風季期間,海洋帶來的風險極大,沒有海軍支援的話,船隻難以靠岸。」羅興亞人本身亦反對改變。Parkinson 指,他們擔心搬遷會造成家庭分離、還要面對島上的洪水威脅,以及缺乏教育、醫療保健服務等問題。

此外,最令難民擔心的一點,可能是搬遷地最終演變成永久居所。現年 45 歲,育有 4 名子女的 Amina Khatun 現居於科克斯巴扎爾難民營,她指:「如果我們去了那裡,便可能再回不來。我們會被世人所遺忘。」雖然孟加拉外交部長表明,羅興亞人最終必須返回緬甸,但 Parkinson 斥責緬甸政府拒絕合作,使目標難以實現。亦正因難民對遣返仍抱希望,反而成為遷移方案的絆腳石。

隨著風季即將來臨,Parkinson 估計許多難民將不得不離開難民營,反對意見將會減弱。孟加拉政府現時致力說服難民自願遷移,並帶難民的社區領袖到島上觀察,說服其他人相信遷移的好處。Rahman 則補充指,在島上的難民,生活條件終究會比過往好一些。最後,Parkinson 強調,藤加查爾島方案絕非完美、其安全問題亦值得研究,但現時,羅興亞難民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