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豬瘟:牽一髮,動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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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河南省益陽市一家養豬場。 圖片來源:GREG BAKER/AFP/Getty Images

因豬隻樣本驗出非洲豬瘟病毒,6,000 隻供港活豬遭全數撲殺。對香港來說,現時非洲豬瘟帶來的影響,可能只是暫無活豬供應。但據雜誌「外交政策」報道,中國養豬農民、國家整個豬肉產業,以至全球糧食價格,皆因此遭受打擊

早在 2017 年,已有專家指中國並未為非洲豬瘟作妥善應對,並警告一旦豬瘟傳到中國,將對當地及全球養豬業造成嚴重社會經濟後果。去年 8 月,非洲豬瘟終於來襲。遼寧省沈陽市近郊一個豬場,傳出約 400 頭豬染上非洲豬瘟。儘管幾天後,官方公佈疫情受控。但事實是,沈陽爆發豬瘟一個月內,病毒已傳至附近 3 個地區。至今年初,豬瘟一直蔓延,席捲全國每個養豬場。

報道提到,早在去年 10 月,當局已意識到檢疫措施失敗。因為以家庭規模生產的農民,一直按傳統飼養方式,向豬隻投餵廚餘。情況與 1988 年英國發生的瘋牛症類似 —— 由於農民向奶牛餵飼肉骨粉,導致病原體傳播至全國各地動物群。今天的中國,仍然繼續類似做法,故即使採取了所有控制措施,亦難阻非洲豬瘟蔓延。更嚴重之處是,部分飼料廠,竟以豬屍生產受污染的豬血球蛋白粉,再用來餵飼幼豬。

去年 12 月,東莞亦傳出非洲豬瘟個案。圖中工人正將豬拖到市內屠宰場。 圖片來源:路透社

即使飼主同意屠宰整個豬群,期望阻止疫病傳播,但病毒極具傳染性,加上飼養場內的設施已受污染,那些新運抵的母豬及豬苗,同樣很快染病。加上中國的養豬業正處於轉型階段,以家庭為單位的村莊生產模式,轉為工業養豬模式。報道認為,即使政府取締家庭作業者的居所、牲畜,以限制豬瘟傳播,但對成千上萬隻工業生產的豬,亦束手無策。因為病毒可以在數小時內,感染幾萬頭動物。現時,約 8 成中國豬農已決定不再補充豬群,直至確認非洲豬瘟已經消失。

今年 1 月底,中國已撲殺超過 90 萬頭豬,以圖減緩豬瘟傳播,但成效似乎不大。本月初,中國這個產業價值達 1 萬億美元的國家,官方已記錄至少 129 宗非洲豬瘟疫情。而且,疫情現已蔓延至台灣金門越南蒙古柬埔寨及朝鮮等地。非洲豬瘟容易傳至鄰近地區不在話下,遠在大西洋的美國,亦恐受襲。今年 3 月,美國海關及邊境保衛局(CBP)於紐約港及新澤西州,查出 50 個故意貼錯標籤的貨櫃,共裝有 100 萬磅中國豬肉。此一發現即觸動美國養豬農民的神經,擔心中國爆發的豬瘟,終將打擊美國豬。

豬肉在中國無疑是重要糧食,國內每年消耗高達 560 億磅豬肉,佔全球總消費量一半以上。2017 年,中國人均豬肉消費量,幾乎是全球平均水平的 3 倍。本來,中國生豬數量超過 4.4 億頭,幾乎是整個歐洲的 3 倍,亦是第二大豬肉生產國美國的 6 倍。但目前,當地損失豬隻逾 1.3 億頭,相當於美國全年產量。中國畜牧獸醫學會副秘書長馬闖估計,今年中國國內豬肉供應量,可能比需求少至少 400 萬噸。他更承認:「全球市場也無法為中國供應足夠的豬肉。即使加上其他家禽或肉類,也不能填補這個空缺。」

從更廣泛角度觀察,中國豬肉行業所受的衝擊,亦影響全球豬肉價格。自去年同期以來,中國豬肉成本已上漲 21%,西班牙 3 月份的煙肉價格,亦告上漲兩成;德國豬肉價格則上漲 17%。「豬肉貴,食其他」的想法亦未必可行。隨著豬肉變得高價,人們轉投牛肉雞肉等,亦使其他肉類的成本愈來愈高。商品經濟學家 Arlan Suderman 稱:「這是前所未有的局面,將影響全球食品價格。」

豬瘟爆發不再只是一個地區性問題,足以影響全球公共衛生、社會經濟。美國智庫全球發展中心(Center for Global Development)營運總監 Amanda Glassman 認為,這種蔓延的趨勢,凸顯政府有迫切需要作防疫準備。「中國的非洲豬瘟表明,動物及人類疾病監測系統的效果並不理想。大規模爆發豬瘟的潛在經濟影響十分巨大,值得所有人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