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每集只可以出現一隻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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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映超級戰隊劇集「騎士竜戦隊リュウソウジャー」劇照。

作為東映常設節目的「超級戰隊」,每年總有一季,而劇情有一個通常的模式。無論每年的主題怎麼變,不管加的元素是恐龍、飛鳥、武士,還是怪盜警察,核心流程都是萬變不離其宗。

五顏六色的主角總是正義英雄,奇形怪狀的敵人總是邪惡的。基本上每集的故事流程都差不多,敵人不會多於一個,跑出來就是擾亂社會秩序。主角擺弄一下招式,把敵人打倒一次後,敵人會變大,然後要打倒第二次。出合作絕招時,除了發炮按掣的隊長外,其他都是裝飾,擺一下帥帥的姿勢就完了。英雄每星期拯救世界(主要是東京)一次,大家都知道主角陣營的勝利是一種承諾,和平與秩序必定會被重置。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其論述是建基於保守意義上的「社會秩序」的存在:怪物是企圖擾亂這種體制的危險分子,而所謂正義就是既有的社會體制。英雄的最終目的不是單純「打倒」怪物,而是重置「體制」,將秩序和結構帶回所謂的「應然狀態」。從極端的角度來看,超級戰隊每星期都是透過固定機制,進行社會建制化的過程。

但如果怪物不只一隻,而是集體出動;如果怪物背後沒有甚麼邪惡組織,純粹自發行動;如果城市中的居民本身就是怪物,以正義朋友自居的英雄就會短路,陷入無法自處的困局。因為他們再也無法理解,為甚麼明明沒有邪惡組織卻有怪物;為甚麼每集只會出現一隻的怪物,會一窩蜂地跑出來。同樣的怪物變大被打倒後還會復活,期望的片尾曲遲遲沒有到來。

正義英雄們沒有理解到,並非一個個的市民都變成了怪物,也不是有海外的邪惡組織策劃動亂。事實是所謂的「原有體制」根本上已失效,無論如何重置,社會秩序都不會回來。即使超級戰隊的隊長不斷開記招,再三重申破壞建築物是邪惡的行為,或者將已出現的「怪物」都打倒,這一集節目仍然不會完結。怪物會繼續湧現,在街上宣讀自己的訴求。

在失效的體制中進行社會建制化,這個過程本身才是邪惡的行為。

戰隊的英雄們習慣了成為正義使者,忘記了「正義」的不是他們,而是他們所代表的體制與價值,超級戰隊只是代行者。當他們代表的體制墮落變質,超級戰隊自身就變成邪惡組織。曾經的戰隊英雄們,在今天才是真正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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