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有必要幫助爭取民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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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月 8 日,香港示威者遊行至美國領事館,呼籲通過「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 圖片來源:路透社

美國國會復會,「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Hong Kong Human Rights and Democracy Act)」成為首要審議法案。本地支持該法案的意見認為,國際社會出手,有助挽救香港正瀕臨崩潰邊緣的人權和自由。史丹福大學政治及社會學教授 Larry Diamond 日前撰文指,今天美國若選擇對全球各地崛起的獨裁勢力沉默,只會養虎為患,最終令全球的民主力量枯萎。

冷戰結束後,民主在世界取得進展,但 Diamond 指現時情況已不如理想。幸而,過去多個月來,阿爾及利亞蘇丹委內瑞拉,以至香港的普羅大眾,紛紛展現驚人的勇氣與決心,為爭取和捍衛民主自由而奮鬥。Diamond 認為,這反映人們對民主的渴求,並未隨著 2013 年阿拉伯之春的失敗,乃至中國以霸凌姿態崛起而消亡。

他指,一些捍衛自己權利的公民,被國家以殘酷甚至致命手段鎮壓。同時,部分民主國家亦出現鐵腕人物帶動民粹主義,針對國內少數民族,如匈牙利、土耳其及孟加拉等,實際上已超越憲法所限,形同取消民主制度。他又提到最近連任印度總理的莫迪,取消克什米爾自治權,為民主的未來蒙上陰影。

面對專制國家勢力擴張,若民主國家對外國爭取自由的人視而不見,最終亦會身受其害。 圖片來源:路透社

民主國家可以獨善其身嗎?Diamond 並不認同,又指生活在自由民主國度的人,應受其他正在爭取自由卻慘遭打壓的人民所打動。他提醒,十多年來自由民主的衰退,可能令世界迅速陷入一場動盪的民主崩潰浪潮。在這種情況下,全球政治趨勢將有決定性逆轉 —— 走向專制。專制國家如俄羅斯、伊朗、沙特阿拉伯及中國,正積極地塑造屬於他們的勢力範圍及重劃世界版圖。

當下的資訊時代,專制與民主思想之間的競爭,以電光火石的速度向人們傳遞,構成其對政治制度及未來世界秩序的看法。Diamond 警告,一旦西方國家對民主出現懷疑,且威脅愈來愈大,將是民主國家不能承受的失敗。

目前情況更是岌岌可危,因為專制政權對民主國家的民權、法治已構成直接威脅,例如藉隱藏的外國資金、影響力,以及社交媒體信息,顛覆、破壞歐盟及美國的民主與機構組織。假如美國人想捍衛自己國家的核心價值,就只能在全球推而廣之。支持世界各地的民主發展,有助剝奪其獨裁對手尋求地緣政治的活動空間。因此,美國協助其他國家推動自由、民主,亦符合其自身利益。

正如專制國家試圖破壞民主國家,意圖令他們屈從於自己一樣,Diamond 認為,美國亦可以通過幫助其他國家建立有效的民主制度,來遏制專制國家試圖增強實力的野心。他特別提到,縱然其他國家擁有民主選舉產生的政府,並不會在每個問題上全支持美國,可能有損美國利益,但任何自由社會,都不希望將自己的意志加諸另一個國家身上。這亦是專制國家與民主國家在推廣自己一套意識形態時的分別。而美國重視的國家利益,最好由其他多元的自由國家保護,好使強大的專制對手,不能利用腐敗、脅迫手段,來吞噬資源、聯盟、領土及海上通道。

不過,有持「文化相對論(cultural relativism)」的人批評,歐美不應將所謂的西方價值觀推向其他非西方國家。Diamond 駁斥指,這種想法背後十分傲慢。因為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許多國際條約及宣言,均將公民權利及政治權利列為普遍人權,而文化相對論者卻認為,自由對其他地方的人來說,並不重要或不需要。此外,自由民主價值觀實際上並非西方啟蒙運動專有。Diamond 認為,不同國家的人,可在諸多文化中找到相關的傳統理念,例如中國儒家講求政府要有良好管治、人民有起來反對專制的權利;印度講求多元、寬容及仔細討論的文化。不同文化本身,其實共享植根於法治下,民主、負責任政府的理念。

Diamond 寄望,和平動員人民的力量、加上組織民主運動,能如前總統林肯所言,令「自由重獲新生(a new birth of freedom)」。美國政府無法直接以槍砲銀彈,將「自由」送給其他國家,但 Diamond 指,作為世上最強大的民主國家,無論何時都要捍衛人權、支持民主人士、強化制度並阻止鎮壓的發生。這些舉措均有助在獨裁和民主之間取得平衡,從而穩步傾向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