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恐又貪的澳洲,能否擺脫中國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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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總理莫里森與中國總理李克強。 圖片來源:Liu Zhen/China News Service/Visual China Group via Getty Images

澳洲總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在東亞峰會召開前,與中國總理李克強會晤。會上莫里森承認,有關中國干預澳洲內政以及侵犯人權的指控,破壞了兩國的經濟聯繫。兩國在不斷升級的貿易問題上互相指責,另一方面卻又要作安撫,澳中專家 Kerry Brown 認為,澳洲一直以來未能審視其對華態度,導致如此尷尬境地。

中國向澳洲提供大量遊客和海外學生,且自 2010 年以來一直是澳洲最大貿易夥伴,對澳洲的投資亦大幅增長。然而,澳洲政府亦擔心,中國作投資的同時為國家帶來安全憂慮及干擾。Brown 指,十年來,澳洲 5 度更換首相,但從「中國通」陸克文(Kevin Rudd)到現時的莫里森,均有同一發現 —— 與中國打交道從不簡單。

Brown 續指,問題並非在於沒有嘗試。例如陸克文便試過「真心朋友互訴真心話」,但中方指責陸克文與美國關係太接近,允許美國海軍陸戰隊在達爾文港口輪換,令「朋友」之間無法交心。繼任的吉拉德(Julia Gillard)希望通過擴大貿易範圍,在亞洲尋求更多出路,但中國身為亞洲最大經濟體的事實,使其展望亞洲的計劃難以實施。

2013 年艾博特(Tony Abbott)成為總理時,把目光放到日本身上,宣稱日本是澳洲在亞洲的「最親密朋友」。但 Brown 認為,艾博特任期只有短短兩年時間,假如他的總理生涯能持續兩年以上,或許能收到一定成效。其後的總理杜布爾(Malcolm Turnbull),便在 2016 年把合作開發潛艇的交易授予法國。Brown 形容,身為律師及戰略家的杜布爾,早期致力建立更為務實、平衡的國際關係。但由於本地政界受到來自北京的影響,其平衡政策被破壞。杜布爾政府遂在與中國關係緊張的情況下制定「反外國干預法(foreign interference laws)」。

現時,莫里森面對同樣的曲折處境 —— 口頭上對中國強硬,但需要接受殘酷現實 —— 選擇中國,仍是澳洲未來繁榮的最佳選擇,一如他與李克強會晤所展示的和藹、禮貌姿態。然而,正如 2014 年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訪問澳洲時,呼籲澳洲與中國建立全新、更緊密的戰略關係,加強經貿合作。Brown 質疑,既然中國喜歡澳洲法治、制度的可靠性,何以要摧毀這些特點?

「四角」探討中共如何滲透澳洲大學。中國留學生在大學集會,反對香港留學生的集送中集會。 圖片來源:ABC News In-depth/YouTube

他認為,部分原因在於澳洲地廣人稀。中國的崛起,成為澳洲發展的關鍵角色,對一個人口只有 2,400 萬、海軍人數只有 2.7 萬,卻坐擁大片海岸的國家來說,容易迷失發展方向。加上其地理位置,顯示出國民心態脆弱的一面 —— 儘管位處亞洲附近,直至現時仍不視自己為亞洲國家之一。

歐洲人曾是澳洲移民的主要來源,美國則是其國家安全及經濟增長的主要保障。但現在,澳洲正接收大批來亞洲的新公民,當中許多人來自中國。以澳洲的大學為例,校內有大量中國學生,意味著這些普遍支持自由制度的機構,竟要依賴與其價值觀截然不同的利害關係人(Stakeholder theory)提供資金。澳洲廣播公司(ABC)近期的電視節目「四角Four Corners)」,便以中共如何滲透到澳洲大學為題,探討他們如何充當潛在的技術間諜

Brown 直指,歷來沒有澳洲領導人,曾真正解決與中國打交道帶來的另一部分問題。他們一直僅熱衷於在適當的時候,討論中國這個龐大卻又截然不同的新夥伴,在價值觀及世界視野上構成威脅,而又不欲探討國家自身的恐懼及問題。唯有艾博特曾指出,澳洲對中國的態度,受到「恐懼與貪婪」的情緒驅使。

澳洲能從與中國的關係中脫身嗎?Brown 認為,澳洲可以免去中國的投資、學生及其「發展機遇」,例如華為的 5G 禁令。不過,要在印太地區尋求合作夥伴關係,如此大規模的嘗試,意味著要犧牲巨大的利益,並調整其「恐懼與貪婪」的思維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