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完美中國公民,維吾爾正面臨「文化種族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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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示中國士兵與維吾爾人融洽相處的宣傳壁畫。 圖片來源:GREG BAKER/AFP via Getty Images

現時,估計有超過 100 萬維吾爾族人遭中國政府拘留,身處在「再教育營」中,即官方所謂防範「極端、恐怖主義」所必需的「職業中心」或「寄宿學校」。民族音樂學(Ethnomusicology)及維吾爾族文化專家 Elise Anderson 博士認為,中國現時對維吾爾族及其他穆斯林少數民族的限制,已遠遠超出自由及思想,更是切斷其民族根源、歷史及血統的連繫:「文化種族滅絕,是恰當的用語。」

來自悉尼的維吾爾族歌手 Aynur Ashmajy,在墨爾本科靈伍德市政廳(Collingwood Town Hall)內演出,人們不分表演者與觀眾,群起舞蹈。Ashmajy 接受澳洲廣播公司(ABC)訪問時指:「過去的日子就是如此。但現在,是一場悲劇。中國政府試圖從地球上抹去維吾爾人。」身在澳洲的 Ashmajy 強調,希望能為身處集中營的苦難者發聲。

Ashmajy 可以自由地在澳洲表演民族傳統歌舞,卻不能在故鄉隨心跳起民族舞步。在墨爾本為維吾爾族兒童開設維吾爾語學校的 Nadira Yusuf 則表示,維吾爾語在中國遭完全禁止使用。「在澳洲出生的維吾爾孩子,至為關鍵的是與其文化遺產保持聯繫。我仍希望有朝一日回去時,孩子們能與自己的祖父母溝通。」

維吾爾木卡姆表演。

報道指,除了大規模拘留外,中國政府還發起一場消滅維吾爾文化的運動。在「再教育營」內,維吾爾人接受漢語寫作、說話訓練,又受中國共產黨思想熏陶,不鼓勵從事伊斯蘭教相關事業。以傳統民族樂曲「維吾爾木卡姆(Uyghur Muqam‎)」為例,既是伊斯蘭傳統音樂,亦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人類口述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對維吾爾人而言獨一無二。但現時,中國的大學已不再設有木卡姆學科。

Shohrat Tursun 是維吾爾木卡姆的著名表演者,他認為此藝術形式與民族密不可分:「沒有木卡姆,就沒有維吾爾族。談論維吾爾人,就是在說木卡姆;而談論木卡姆,就是在說維吾爾人。維吾爾人的傳統習俗、生活方式,歡樂與悲傷等,均在木卡姆中體現。」

維吾爾木卡姆有上千年演奏歷史,音樂融合弦樂、鼓樂及手風琴,充滿歷史及宗教意義。演奏全部 12 首樂曲,便需要 24 小時。Anderson 指,維吾爾木卡姆充滿嚮往故土的民族主義情感。她又表示,過去這種音樂以模糊的方式,如稱呼真主為「情人」,成功避過中國的審查數十年之久。但近年來,隨著文化打壓已升至前所未有的水平,維吾爾木卡姆亦不能倖免。

在 Anderson 眼中,消滅民族歌舞音樂、語言,無異於文化種族滅絕。德國學者 Adrian Zenz 表示,在中國的官方文件中,有針對維吾爾人「破壞他們的血統、根基、聯繫及民族起源」的政策。Anderson 表示:「這是一種有系統、企圖消滅一切的行為。中國有意將維吾爾人塑造成他們心目中的完美中國公民:一個禁止說母語、閱讀自己的書、聽自己音樂的維吾爾族。這是對個人生活的入侵,同時剝奪了你與其他人的聯繫,以及傳統的力量。對維吾爾人而言,他們最珍視的民族認同感及自我意識被奪走,創傷之大,將世代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