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感染列島 —— 將哥斯拉拍成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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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感染列島」講述不明病毒在日本傳播,使多人感染及死亡,也令多個主要城市變成廢墟;圖為劇照。

最近日本政府應對武漢肺炎瘟疫的連番錯失,使許多人大感意外,想起「真.哥斯拉」中的政治諷刺橋段,驚覺竟是多麼的相似。劇中的政府對預想外的危機反應遲緩、執著無謂的規定、維持現行體制的優先度遠高於解決問題,成為當下現實的預言。這不僅是過去「哥斯拉系列」的反轉,更加是對日產災難片的嘲諷。

2009 年電影「感染列島」講述不明病毒在日本國內傳播,病毒擁有極高的傳播力與致死率,至結局為止,感染者人數接近四千萬,病死者一千多萬人。妻夫木聰所飾演的日本醫院醫生,與檀麗所飾演的 WHO 醫療專員,一邊治療病患一邊尋找病毒的源頭與正體。

電影裡的日本政府對應很爛,不用出動「真.哥斯拉」中的「內閣總辭光線」,在中段開始已經接近透明。電影絕大部分場景都是民間醫療和研究機構,中間穿插了一段妻夫木聰與 WHO 專員到海外尋找病毒來源的劇情,一行才三個人就起行。他們發現病毒來自東南亞一個虛構的小島國,其主要產業是賣海蝦到日本。某個日本醫生到當地行醫,意外感染了病毒後回日,在車站月台上噴血導致病毒擴散。而病毒只有傳到日本,世界其他國家完全平安。

於電影中,病毒的源頭來自東南亞的一個虛構小島國;圖為劇照。

這種處理某程度上是「哥斯拉系列」等東寶怪獸電影血脈的延續 —— 怪獸永遠來自南方,而且只襲擊日本,多數更只襲擊東京。「南方」的隱喻是東南亞國家的刻版印象,落後的地區存在未被文明觸及的空間,神秘的怪物因為日本的亂入而甦醒,於是遠古的怪物跑到先進的東京搞破壞。東京鐵塔被推倒了無數次,但隨著哥斯拉回到東京灣,又會被重新立起。

「感染列島」的結局裡,全國人口死了差不多十分之一,主要城市都成了廢墟,全國陷入半無政府狀態。然後發現了治療法後,全部人都可以立即回到日常生活,小孩重新上學,成人繼續上班。災難片中的「日常」是怪獸電影中的東京鐵塔,當怪物離開後就能瞬間回復。

庵野秀明開的最大玩笑是安排哥斯拉留在都心,沒有回到海裡的怪物,凍結於危機進一步升級的瞬間。你以為日本已經從震災復興了嗎?才沒有,福島核電廠問題到今天還未解決。過去的體制不管用,急著回復的「日常」只是一種幻想,也是逃避。

「感染列島」最不真實的地方不是病毒本身、也不是有多少人死亡,而是對體制穩定性的描寫。災難必定會被克服,「日常」必定會歸來,而且一如既往。但「感染列島」某程度上很真實,它真實地呈現了日本對危機的天真。所有事情都會如理想中解決,然後回到不變的日常。

你看,今天的太陽又是從東方升起,只不過多了廿個確診個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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