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l Monday】這工作,讓他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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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BEHROUZ MEHRI/AFP via Getty Images

44 歲的小野葉一,想過飛天也想過航海,結果卻一事無成,大學畢業以後,流落紅燈區還負上巨債。但是一場災害,令他想要從事「被人需要的工作」,輾轉之下成為一名特殊清潔工,專門到有人自殺、孤獨死等「凶宅」打掃整理。而當日叫小野脫胎換骨的,正是 9 年前的 311 東北大地震。

小野在中學時代憧憬宇宙,考大學時打算報讀宇宙工學,但因競爭太大而放棄。他心想飛天不成就出海吧,入讀了培訓航海士的大學,卻又發現上下級觀念太重。「低年級的都要跪坐,向前輩大聲介紹自己。音量小或是不夠流暢的話就要重來。在那全是男人的地方,常要喝很多酒,我自覺受不了。」

後來某一天,小野走在銀座時被搭訕:「要來工作嗎?」出於好奇心,他見識到一個充斥金錢和美女的世界,令他深受吸引。於是大學畢業後,他在經營高級燒肉店和酒吧的公司工作,但受慾望驅使而多次轉工,最後因賣營養品失敗而負債累累。小野患上了抑鬱症,每日祈求上天把自己殺死。

但小野依靠存款活了兩年以後,日本東北部發生了 311 大地震。海嘯侵襲的慘烈映像,以及大量的公益廣告,令他感到窒息。「和母親一起看電視時,想著自己可以做甚麼。自衛隊努力的身影打動了我,自覺不是頹廢的時候,希望從事能夠助人的工作。」人生有了目標,他自然就振作起來。

小野立志成為遺物整理士,「打掃」孤獨死、病逝等人士的房間,為社會作一分貢獻。 圖片來源:サニーダダの遺品整理事務所

最初小野在廢物回收,後來對整理遺物感興趣,自修後取得遺物整理士的資格。他接到的首項工作,就是替一位孤獨死的年青女性「打掃」房間。「真的很可怕。接到死者雙親慌忙來電,說是『女兒腦中風過身』,我便接手了。但真的看到她死時躺著的床,便發現殘留著頭部肉碎和頭髮。」

警方帶走了遺體,床上卻仍佈滿體液,房間充滿惡臭。同行的公司經理直說:「我很害怕受不了。代表你自己來吧。」扔下這句話便跑掉。但是小野自覺不能在此動搖、被現實打敗,並說服自己不去面對不行、只有自己才能去辦到這事。結果,他成功完成任務。「特殊清潔結束後,看到家屬喜極而泣地說『變乾淨了真是太好』,就覺得這份工作很棒,實在是一項很好的工作。此後一直從事這份工作,連時間都可以忘記,精神集中。」

經小野「打掃」的房間,多是孤獨死的現場,事主與他都是 30 至 50 多歲的中年男性。「死因多是心肌梗塞。從現場看來,死前都痛苦,多番以頭撞床、似在向天求救。看著那些痕跡,我常會想死者掙扎了多久。所以我絕不認為孤獨死是件幸福的事。從現實來看,也是最麻煩他人的死法。」

「打掃」過程最為繁複的,是浸死於浴室。因為空間狹窄而特別的臭,很多遺體更在浴缸泡得溶溶爛爛。過往要大量人手拿幾十條毛巾去抹,現在則學會用吸塵機把油脂吸掉。現場如此淒慘,但小野依然盡心盡力。「為了離逝的人而用心工作。最後面對徹底打掃好的房間,便會打從心底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