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英雄?社會孤立下的印度醫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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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旁遮普邦(Punjab)城市阿姆利則(Amritsar)的醫院,一名醫生在隔離病房工作。 圖片來源:NARINDER NANU/AFP via Getty Images

香港醫護人員雖獲林鄭月娥肯定為「抗疫英雄」,早前參與罷工要求封關者,卻未獲保證不會遭秋後算帳。但要數待遇之差,印度醫護更是身陷污名化處境。據當地醫學專家報告,全國各地醫護正受到公眾排斥;有鄰居及房東因擔心醫護成為病毒攜帶者,甚至要求他們搬離住所。

英國「衛報」報道指,由於印度有社區人士擔心,醫生及醫療工作人員可能帶有武漢肺炎病毒,故他們正遭排斥甚至被逐出居所。有醫護人員稱要忍受鄰居與房東日益令人難堪的羞辱、的士拒載而無法出行,又或失去居所無家可歸,只能睡在醫院的浴室或地板上。

一位要求匿名的病毒監察快速應變小組醫生,接受訪問時分享另外兩位同僚的遭遇。「他們的房東認為,由於兩人在醫院工作,所以會將病毒帶回來傳播給其他人。」房東對二人的敵意日重,其後更要求他們搬走。「全印度許多醫生也有類似遭遇。不少醫生因為失去了原本住所,又或出於社區居民的敵意,根本無法進入寓所,決定在醫院洗手間住上幾日。」

海得拉巴的聖雄甘地傳教醫學院暨醫院中,一名醫學生向「新印度快報」(The New Indian Express表示,除了大量醫生被迫搬走外,「他們從我們身上的醫生袍及聽診器,認出我們的身份。有房東指我們很骯髒。」諷刺的是,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在 3 月 22 日宣佈全國宵禁時,曾要求國民站出陽台,為前線醫護人員打氣。過後,「抗疫英雄」轉眼間竟成為其他人眼中的潛在威脅。該名醫學生便感嘆:「如果是這樣,他們在週日向我們表達的感激之情又是甚麼?假如這就是人們對待我們的方式,我們為何還要冒生命危險工作?」

3 月 22 日,印度民眾曾響應莫迪呼籲,在家為醫護打氣。 圖片來源:K Asif/India Today Group/Getty Images

在加爾各答(Kolkata)一所醫院工作的 38 歲護士指,自己的工作不涉及照顧武漢肺炎患者,但仍遭人趕走。她稱,日前女房東突然出現在自己家門口,要求她在 24 小時內離開這個已租住 7 年的地方。第二日早上,房東帶同另外兩個男人前來,要求護士與她的兩名孩子馬上離開。即使護士解釋自己不負責照顧武漢肺炎患者,並且沒有任何症狀,亦於事無補。

「她不會聽我解釋。她說:『你醫院附近肯定有患者。這病毒能在空氣中漂浮,感染周圍每個人,所以全世界有成千上萬的人受感染。你必須離開。』」現時,該名護士與她的孩子們,只能與在貧民窟的母親同住。「那裡只有一間單人房,現在卻要住上 5 個人。我在醫院輪班工作 12 小時已經很累,現在還要找新地方住。但當其他人知道我在大城市的醫院做護士,便不會願意租屋給我。」

醫護成為眾矢之的,其他在醫院工作的人亦同遭排斥。現年 48 歲,正在加爾各答醫學院及醫院(Calcutta Medical College and Hospital)當家傭(Amah)的 Kajori Haldar 便指,鄰居早前到訪並向其丈夫表示,未來 3 個月不會允許自己回到社區,理由是自己有可能受病毒感染。「我只能在醫院找個地方,鋪張膠板休息。這就是我的臨時住所。」住在貧民窟的 40 歲家傭 Saraswati Naskar 在另一家公營醫院工作,但只得向鄰居謊稱目前在餐廳工作。「很多家傭及低調的醫護已經沒有回過家了,大家都在醫院某個地方睡覺。」

印度社會在抗疫時期排斥醫護,問題嚴重。因此,位於首都新德里的全印度醫學研究所(All India Institute Of Medical Science,AIIMS)在 24 日致函內政部長 Amit Shah,要求政​​府採取行動,阻止有人在疫情期間驅逐醫護人員,並在全國封鎖期內為他們提供交通服務。信中指,「現時許多無處可去的醫生,帶著一身行李困在路上。我們譴責這種對待醫護的態度,特此要求你盡快下令,禁止業主將孜孜不倦工作的醫生及其他醫療保健專業人員,驅逐出原本租住的地方。此舉將確保我們在大流行的關鍵時期,能為國家提供無私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