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疫成便】小國愈借,中國愈強的債務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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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一群斯里蘭卡訪客遠觀中國的船隻在漢班托塔港工作;當時,中國已是斯里蘭卡最大債主。 圖片來源:路透社

近年,「債務陷阱外交」(Debt Trap Diplomacy)成為國際關係的重要關鍵字,多用於形容中國在南亞、太平洋島國和非洲的經濟援助。論者多指中國刻意向一些小國提出大筆難以償還的貸款,當借貸國未能還債時,就被迫在經濟、政治,乃至國家主權上讓步。而在武漢肺炎還未退卻之時,中國就正在調整債務陷阱外交。

現時,很多發展中國家會透過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國際組織借貸,可是借貸國要遵守很多限制,例如要推行結構改革,保證借貸國長遠能達到財政自主。對於當地政府而言,無疑增添很多行政掣肘,也會令一些貪污短視的政客失去不少撈油水的機會。對於他們而言,中國的借貸計劃是更有彈性的選擇,卻令很多國家因而泥足深陷,無力抵償。債務陷阱外交最經典的例子是 2017 年 12 月,負擔巨額債務的斯里蘭卡決定把漢班托塔港(Hambantota port)經營權租借予中國 99 年。

不少評論人擔憂,中國會乘著疫症帶來的經濟寒冬,進一步拓展債務陷阱外交,「日經亞洲評論」更點名東非小國吉布提是高危國家。吉布提人口僅 98 萬,3 月時該國只有大約 30 宗確診個案,但到了 4 月 26 日,數字已急升至 1,008 宗,按人口比例是非洲最嚴重。過去,吉布提因為人口少、資源匱乏,經濟長期不振,倚賴外國支援,當中,中國就提供大額貸款,建設鐵路等重要基建。根據「日經」的數字,現時中國債務已佔吉布提 GDP 的 70%。中國不單已經控制了 Doraleh Container Terminal 等重要港口碼頭,更在該國建立起首個海外軍事基地

前澳洲政府外交政策顧問 Philip Citowicki 在「外交家雜誌」發表評論,認為太平洋地區會是新的債務戰場。他指中國多年來透過銀彈攻勢,成功拉攏基里巴斯、所羅門群島等國與台灣斷交。現時,太平洋島國由於位處偏遠,天氣炎熱,故疫情還未算嚴重,很多國家依然是零確診。可是,Citowicki 認為太平洋一眾島國的公共衛生制度本就脆弱不堪,例如巴布亞新畿內亞前年就曾爆發小兒麻痺症(polio),湯加去年也麻疹肆虐,因此要防疫已具難度;而中國立即提供大量的醫療資源,例如測試劑等,Citowicki 認為此舉甚有地緣政治含意。加上,經濟寒冬勢必會重擊島國經濟,令中國貸款更有吸引力,而中國貸款的條款往往又欠缺透明度,令島國更易滋長貪腐和更易受中國影響。

美國陸軍戰爭學院教授 Azeem Ibrahim 也在「外交政策」撰文,點名吉布提和斯里蘭卡以外多個高危國家:塔吉克、吉爾吉斯、老撾、馬爾代夫、蒙古、巴基斯坦和黑山,中國的債務已經佔她們國內 GDP 超過 45%。Ibrahim 認為這些小國,經濟很脆弱,亦都沒有強而統一的經濟模式,很容易被往後的經濟寒冬吞噬。他認為美國應該要挺身而出,並舉例二戰後的「馬歇爾計劃」(Marshall Plan),美國當時向歐洲各國提供大量的經濟支援,讓各國經濟得以復甦,從而對抗以蘇聯為首的共產主義擴張。Ibrahim 在文章結尾提到,這次疫情,將關係到美國能否維持世界一哥的地位,希望領導人能夠有智慧作抉擇。

除了美國外,一些小國也試圖趁著疫情,在國際博奕中謀取最大利益。例如「國際財經時報」就在 4 月 23 日率先報道,坦桑尼亞要求取消一筆價值 100 億美元的貸款協議,並乘機向各國呼籲,要求免取債務。根據「南華早報」4 月初的報道,非州各國的財長也聯合起來,希望中國在內的各國,能共渡難關,免卻部份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