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後新常態:暴力對待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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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拉警察於街上與市民爭執。 圖片來源:OSVALDO SILVA/AFP via Getty Images

13 歲記者被警察帶走、多名記者在採訪期間被要求跪低搜身,甚至有記者被箍頸使其一度休克……都是香港記者最近遭受的對待。在非洲,傳媒業亦正經歷寒冬:警察借抗疫之名干預採訪甚至毒打記者;而在環球經濟受創的情況下,獨立媒體亦痛失資金來源,面臨隨時倒閉的命運。

據「德國之聲」報道,在尼日利亞、南非、烏干達、肯亞等國,政府都曾以抗疫為名,在封城期間暴力對待街上的市民。來自阿布札公民社會立法倡議小組(Abuja Civil Society Legislative Advocacy)的 Auwal Musa Rafsanjani 憤怒地說:「武漢肺炎還未殺死尼日利亞人,國家安全機構(security agents)就先把大家殺掉了,這是恥辱,不可接受。」

在警權過大的非洲國家,不單市民人人自危,記者亦往往被暴力對待。保護記者委員會(Committee to Protect Journalists)就記錄了 3 月中至 4 月初其中 6 宗因報道而遭遇警暴的個案。6 名記者中,4 名被送院,2 名更要在醫院待上幾天 —— 而這恐怕只是暴力事件的冰山一角,記者亦難以在當地尋求司法公義。來自津巴布韋的記者 Terence Sipuma,就對當地監察團體 MISA Zimbabwe 控訴:「我在前往採訪的途中被攔截下來。他們問我要去哪裡,於是我出示記者證,但他們說我暴露了他們的行動,叫我躺下、拳打腳踢,還搶走了我的電話。他們更聲言若發現相關影片或相片,會再來打我一頓。」

警方有時會稱記者洩露他們的計劃、有時聲稱記者證過期,以暴力阻嚇記者採訪,並強迫他們刪除相關片段。保護記者組織憂慮,對拒絕刪除相片的記者拳腳相向,將成為疫後常態。面對警暴指控,烏干達警隊發言人 Fred Enanga 回應:「沒有警務人員可以凌駕法律,記者亦有責任完整紀錄警察如何對待他們。我們並未收到任何能證明警方暴力對待記者的片段。」但事實是,網上就有好幾條烏干達警方毆打記者的影片。

非洲記者冒著生命危險工作,飯碗卻朝不保夕。尼日利亞獨立電台 Dandal Kura International 在非洲擁有龐大聽眾群,覆蓋範圍遠至乍得、喀麥隆、尼日爾等國。即使在太平日子,他們都僅僅付得起每名記者約 100 美元(約 780 港元)的月薪。疫情下,非洲經濟不景,電台廣告收入幾近歸零,連支付水電費亦成問題。減薪、停工無可避免 —— 該電台有 57 名員工,當中 20 人必須停工,而電台只能支付他們 20% 的月薪。電台總裁 Faruk Dalhatu 表示:「我們瀕臨倒閉。」

即使有人願意付錢,電台亦不一定接受。Dalhatu 表明絕不接受政府資助:「如果我們接受政府的錢,就會有人來干預電台的編採。」他認為,如果官方機構真的希望對傳媒伸出援手,資助教育節目、出資刊登疫情相關廣告等都是可行之計。但此做法亦有利益輸送的疑慮:「某些私人媒體由政客持有,錢會落入他們袋中。」面對經濟持續衰退,對於未來,Dalhatu 不感樂觀,只能承諾不會出賣電台的獨立性。

利比亞的 The Women Voices Newspaper 亦面臨相同厄運。出版人 Helen Nah Sammie 無奈表示:「我常常希望付職員好一點的薪水,但報社正在虧損。連政府也開始暫停廣告,而他們仍未能付清欠下的債項。」縱然市道不佳,尼日爾媒體 Saraounia 總編輯 Oumarou Gado 仍有一絲希望 —— 寄望在各行各業漸漸復工後,公司能重拾廣告收入。

要等到經濟復甦,非洲各媒體仍得捱過一段艱難時間。如利比亞電台 Truth FM 的新聞總監 Oscar Mulbah 所言:「我已經 6 到 7 個月沒有工資了。在利比亞做新聞,只能靠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