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exit:從社交圍爐到美國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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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被主流媒體標籤為「右翼」的保守派,近來發起「Twexit」(退出 Twitter)運動,紛紛加入新的社交媒體 Parler

保守派陣營轉用 Parler 的趨勢,最早發端於猶太裔社運家 Laura Loomer 於 2018 年被 Twitter 封鎖帳號,理由是她攻擊明尼蘇達州的穆斯林眾議員 Ilhan Omar,隨後她幾乎被所有主流社交媒體,包括 Facebook、Instagram 甚至 Uber 禁絕,目前她在 Parler 的追隨者有 574,000 之眾。

Parler 由科羅拉多州的軟件工程師 John Matze 開發,於 2018 年推出,命名取自法語,意思是「說話」。去年使用的人數達到 100,000,目前約有 2 百萬。

Parler 的興起有兩大原因:其一是由保守派的政治領袖推薦,譬如德州參議員 Ted Cruz,猶他州的參議員 Mike Lee;其二是最近主流社交媒體如 Facebook 開始大舉審查仇恨言論與假消息,很多共和黨支持者認為這其實是打壓保守派言論,使他們噤聲的伎倆。

其中最主要的導火線之一是 Twitter 於今年 5 月將總統的一些發言標籤為「誤導」(misleading)。與此同時,其他社交媒體如 TwitchReddit 都分別限制總統支持者的發言,加上可口可樂、星巴克等大企業表示將停止投放廣告,要求社交媒體審查言論,這些因素都給 Parler 製造了機會。

Parler 標榜「無偏見」(unbiased),保障用戶的權利,創辦人 Matze 表示,任何真實的個人意見,即使備受爭議,都應有一席之地,「若發言的是真實的個人,而不是假帳號,他都有權表達自己的意見」

Twitter 並非最大的社交媒體,排第一的是 Facebook。根據皮尤研究中心的數據,Twitter 的用戶其實佔美國少數,只有 22% 的美國人有 Twitter 帳號;但是 73% 的人有 YouTube 帳號,69% 有 Facebook。Twitter 的用戶大多是民主派立場,只有 14% 的人表示自己是保守派(以美國整體而言,保守派所佔的比例約 25%)。

但是 Twitter 的影響力顯然更大,保守派作家 David French 解釋,Twitter 可以說是專為美國精英而設的巨型聊天室,有影響力的人都第一時間在 Twitter 發聲,但凡有人被 Twitter 禁言,必激起巨大的民憤,就好像這個人突然被拒諸門外,無法得知社會的最新動態。

得知很多人因為被禁言而想離開 Twitter,他表示:「對於你不喜歡的言論怎麼辦?很簡單,用發言作對抗。如果你不喜歡 Twitter 的政策,你也不可能成為 Twitter 公司的總裁,不如建立自己的平台,這是商業競爭一直以來的傳統。」但是他同時擔心,當前許多保守派使用 Twitter 的目的,不是為了圍爐,而是為了和左派交流。因此一旦保守派都退出 Twitter,兩派之間的交流便會中斷。

賓夕凡尼亞州的民主黨眾議員 Jason Altmire,曾著書 Dead Center 指出,美國的中間派幾乎無處發聲,沒有代表他們的媒體,中立的立場被政治光譜兩端發出的聲浪所掩蓋。「Twitter 也同樣充斥兩派截然相反的意見。Twitter 是辯論的平台,甚至可以說是爭吵的平台。」

Altmire 表示自己無意使用 Parler,可以預計 Parler 將成為保守派的平台,勢將加劇美國民意的兩極分化:「我擔心的正是如此,我們將擁有兩個不同社交平台,民主黨一個,共和黨一個,在網絡上不會碰面,也不交談。」雖然他並不使用 Parler,但是對於大公司用暫停廣告的方式,要求社交媒體審查言論,目的是令一部分人禁言,他表示不能接受。

Parler 以及其他社交媒體的出現,對 Facebook 創辦人 Mark Zuckerberg 而言有些諷刺,他曾宣稱自己創辦社交媒體的宗旨是「讓彼此更接近」(Bring the world closer together),但是研究新聞傳播的學者 Karen North 認為,Mark Zuckerberg 所言只是一廂情願,社交媒體本質是「私人俱樂部」,只會令想法接近的人聚在一起。「社交媒體並非跨越鴻溝的橋梁,恰恰相反,社交媒體令相異之處不斷放大。」

David French 即將出版新書,探討美國民意的分裂,他憂慮的是:「目前沒有任何一種主流的政治、文化、宗教力量足以令美國人團結,美國社會正陷入碎片化的過程,歷史上有過不少先例,因為種種分歧無法調和而最終國家分裂,不要以為美國會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