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蒨：商朝「人祭」骸骨

刀下留人！

從小到大，這句對白都經常在電視劇中出現，每每都是在刑場下刀前一刻發生。但有關行刑的考古證據，卻少之又少。

今年 4 月，中國考古學家公佈找到一副「雙膝下跪」的骸骨。這種姿勢在中國的古典文學中雖然素有記載，但實質的考古證據卻十分罕有，而是次發現來自於中國河南省濟源市。據「新華社」報道，河南省文化部的考古學家，連同當地政府的團隊，從 2019 年開始於該址進行挖掘工作，到目前為止已經處理了約 6,000 平方米的空間。

據了解，這個遺址源自商朝，亦即約公元前 1600 至 1046 年。考古學家目前在遺址中，找到住屋、水井、火爐、道路等日常城市建設；還有瓷器、器皿、骸骨、珠寶等文物；甚至是海鮮的痕跡以及煙花。這些物品都有效描繪了當時的社會情況及生活細節。

除此之外，考古學家更意外地發現了不少墓穴，而最突破性的發展，就是在墓坑中找到一副被斬頭的骸骨。這副骸骨在出土時依然呈雙膝下跪的模樣，面朝北方、雙手放在胸前，甚至有人在照片中發現，該骸骨依然十指緊扣。

按照商朝人的生死觀，他們認為死人會到另外一個世界，但該世界與現世並無區別，只是形式上的轉換。根據古典文學的記載，商朝曾經有一個習俗，就是把用作祭獻的人砍頭，或以豎立式埋葬被砍頭的人。在殷墟一個考古學遺址出土的甲骨文中，亦有記錄到這習俗。今次的發現，就在某程度上印證了此文字記載。

「禮記」寫道，殷商是一個宗教社會，以祖先及自然崇拜為先，人祭的存在，就是為了取悅祖先及神靈。而他們事無大小都會求神問卜，因此留下了大量甲骨文物，現今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館內。亦因為此問卜的文化，商朝的人祭殉葬非常頻繁。在過去多年的相關考古工作中，考古學家在每個商代遺址的墓坑，均找到數以百計的白骨。不過，這是首次找到被砍頭及豎立安葬的骸骨。

在科學沒有那麼發達、對周邊世界的認知仍然非常有限的時候，人類傾向透過崇拜或以超自然現象，解釋任何未能解釋的情況。中世紀歐洲有吸血鬼、不死族的說法；以前的中國、南美等地，亦有神鬼之說及拜祭鬼神的文化，希望藉以消除恐懼。這些做法固然有安心之效，只是，當此方式被建立成一個人祭及殉葬的制度，毫不留情地以他人的性命達到個人目的，則可說是為文明繪上了黑暗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