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中國在聯合國人權議案的投票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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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國大會於上月月底舉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透過錄影方式發表講話。 圖片來源:路透社

今年,聯合國大會改選部分人權理事會成員,中國成功以 139 票當選,其餘當選國家還有俄羅斯古巴尼泊爾巴基斯坦烏茲別克等,上述國家的人權紀錄均劣跡斑斑,惹來國際危機組織(ICG)等人權組織批評。多年來,中俄等國被指在安理會上袒護獨裁盟友,令聯合國難以軍事介入人權災難。去年,有學者就分析了中國自加入聯合國以來,有關人權議案的投票紀錄。

中國政治專家 Christopher Primiano 於去年出版學術著作 China, the UN and Human Rights: Implications for World Politics,並在書中分析 1971 年到 2018 年間,中國在聯合國大會所參與、共 767 項有關人權問題的決議案。聯合國大會是全球唯一一個大部分國家代表都能參與討論和投票的平台,這反映了各國對重大議題的立場和意見。而當中的決議案,均能塑造國際政治規範,從而影響各國的本地政治。

因此,很多國際關係專家會認真研究聯合國大會的投票紀錄,以分析各個政府如何定義國家利益,而 Primiano 就專門研究有關人權議案的投票紀錄。他認為這些議案可粗略分為 6 類,第一類為一般人權議案,佔所有類別之中的大多數,當中會概括地評論某個地區的人權狀況,例如 2012 年的 67/233 議案題為「緬甸的人權狀況」。

其他 5 類人權議案包括:

  • 個人的「身體整全權」(Physical Integrity Rights),例如反對酷刑、政治監禁和死刑;
  • 行動自由,例如家庭團聚的權利;
  • 自決權,例如殖民地的獨立運動;
  • 宗教自由,例如反對宗教歧視和暴力;
  • 女性權益,不單是消除性別歧視,也包括提高女性地位,例如 1972 年的 RES/3009 案,便要求聯合國組織多招募女性專家。

Primiano 的研究結果,其實有別於大眾對中國的刻板印象。他在 2016 年發表的文章也提到,中國投贊成票的比率高達 79%,而其他成員國的平均贊成率只有 75%,美國則低見 25%。1971 到 2012 年間,針對「身體整全權」的議案共有 11 宗,但中方只在 4 宗投下贊成票;但在其餘 5 個類別,中國投贊成票的比率都高於或接近世界水平。

作者指出,這或反映中方認同一些國際人權機構的工作,但並不代表其人權狀況理想。中國在投票時,充滿戰略考慮,而其支持的議案通常無關國家核心利益。例如在女性權益議題上,中國支持絕大部分議案,少數例外是在 1975 年否決一個觸及裁軍問題的動議。除此之外,中方也積極支持針對西方國家人權問題的議案,例如南非的種族隔離政策、葡萄牙於非洲的殖民統治和以色列問題。很多時候,中國的投票立場都與發展中國家一致。

而在冷戰後,蘇聯倒台,美國就更常利用聯合國大會,希望推動個別地區的政治改革,例如伊朗、蘇丹及古巴。面對這些議案,中國多數投反對票或缺席投票,因為他們並不希望議案成為先例,當未來美方視中方為敵時,便有機會推動有關中國的人權議案。

Primiano 也提到,自從 2005 年以來,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就沒有再到訪中國,這顯示中國不太願意配合聯合國人權事務工作。今年 2 月,中方官方曾表示歡迎高級專員訪問新疆,但直至 9 月,此事依然只聞樓梯響。由 2013 年開始,中國便先後要求聯合國削減人權經費、質疑非政府組織觀察員地位,甚至動議把「人權捍衛者」從聯合國用語中除去。

加上,中國於 2018 年 2 月在人權理事會通過議案,開始把「中共式語言」引入聯合國人權工作,例如「促進人權領域互利合作」。Primiano 預測,中國於未來不單會否決對自己不利的議案,更會把握手上的動議權和贊成票,以重新定義人權。國際特赦組織則警告,全球領導人必須加以抵制,並呼籲人們不要被中國政府誤導性的人權願景提議所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