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組織 ISIS 在 2014 年進入高峰期,建立橫跨敍利亞及伊拉克的「哈里發國」(Caliphate),到 2019 年 3 月失去最後一片根據地,期間為不少人帶來災厄。擺脫 ISIS 統治的人固然樂不可支,那些來自世界各地,受招募的前「聖戰士」又何去何從?
From Freedom Fighters to Jihadists 一書作者、武裝衝突政策顧問 Vera Mironova 提到,前 ISIS 成員們在幾年間各有「出路」。ISIS 曾向一些人分發大筆現金,要他們在國外購買昂貴的軍事及醫療設備,但這些人捲款潛逃,再沒回歸 ISIS。攜帶大量金錢逃離敍利亞的人,現在過著優渥的生活。又有人趁局勢敗壞打劫、勒索,從中獲得巨額資金,再度招募新成員。此外,有前成員選擇與西方國家政府合作,向他們提供 ISIS 的信息,換取保護及新身份文件。
部分前外國戰鬥人員,因過去從未被列入國際恐怖分子名單,現時甚至能重新過上投奔 ISIS 前的生活。Mironova 舉例,一名德國公民曾短暫加入 ISIS,並在 2014 年設法逃離。由於不在國際通緝之列,該人現正在另一個國家如常過活,從事國際貿易業務,能自由出國,不受阻礙。
不過,亦有大量前外國戰鬥員生活艱難。Mironova 透露,有人向親戚借錢、安排假證件,並自 ISIS 處夾帶私逃後,過上負債度日的「後 ISIS 生活」。另一個案中,有父母要將出售自住房產得來的 4 萬美元(約 31 萬港元)賄賂法官,以免自己的「聖戰士」兒子在往後十年受牢獄之苦;而該國平均月薪只有 600 美元(約 4,650 港元)。他們現時只能在遠郊租住未完工的房屋,早已退休的父親不得不重投工作。
對生活出現問題的前戰鬥員來說,要他們重返社會,可能比繼續留在組織更難。一名來自中亞、曾帶領 25 人 ISIS 小隊的戰鬥員,在敍利亞受傷後回到中亞建立潛伏組織。繼續從事恐怖活動的他其後被捕及短暫囚禁,直至家人付錢換取其獲釋。Mironova 認為,全憑家人支持,該戰鬥員今日才能成為受歡迎的私人執業脊醫。他在一次採訪中表示,自己尚要 3 年時間償還當時賄賂法庭的債務,日後「將開設自己的醫務所並進修,提升資格」。
另一名前 ISIS 戰鬥人員,則遭其位於東歐的本國通緝。即使如此,他仍嘗試在法網下生活,在鎮上的政府辦公室及警局附近做麵包攤販。他說:「警察們午膳時會買很多麵包,這幢十分適合做生意…… 反正沒有人在意攤販的身份。」Mironova 解釋,這類黑市工作(informal work)對他們的好處之一,是甚少需要出示身份文件;亦有不少前 ISIS 戰鬥人員現時從事的士、建築、送貨及銷售等行業。
然而,大多數逃往土耳其、烏克蘭及中亞國家的前戰鬥人員,似乎難靠工作養活自己。Mironova 表示,缺錢但不想冒被捕風險尋找其他工作的人,除了鋌而走險之外別無選擇。而且,具有實戰經驗的他們,深受犯罪世界歡迎。有來自東歐的前戰鬥人員透露,他們往往充當敲詐勒索、出面威脅的角色,又為非法場所「睇場」。Mironova 據採訪得來的資訊稱,不論受訪者今天從事甚麼工作,都難以回歸平民生活。她認為回歸本國的前戰鬥員,若不受當地法律約束,便可能變得非常危險,尤其對充斥腐敗、執法不力的東歐及中亞國家而言,政府最理想的做法,是將他們置於法律與官方約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