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日本:令人窒息、令人尋死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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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第三波武肺疫情隨冬季而來,再度勾起酒吧老闆村田裕昭對社會「同儕壓力」的恐懼。在政府呼籲市民大眾在疫情期間要自我約束(自粛)以來,民間開始出現「自肅警察」,自發懲罰他們認為不守規矩的人及店舖。據「日本經濟新聞」專文報道,疫情加劇當地集體監察傾向,社會氣氛愈來愈令人窒息。

村田的酒吧「いちよん」位於東京高圓寺,在 4 月下旬,其招牌被貼上一張令人不安的打印紙,上面寫著:「為安全起見,在緊急狀態結束之前,請勿開放 Live House,若發現你再次開放,我會報警。」下款只寫上「鄰人」。而當天他們其實已遵守東京都政府指引,閉門直播表演,現場就只有歌手及村田夫婦。他說:「一想到我們在鄰里間沒有朋友,就感到非常難過及焦慮。」

不過,對於成為攻擊對象,村田並不感驚訝,因小型、擁擠且通風不良的地下 Live House 是初期爆疫的中心。他從樂手朋友那裡聽說,有人不過是背著結他,也遭陌生人襲擊。村田聯想到二戰時期的日本:「在戰爭期間,只要人們穿好的衣服或唱歌,就會被嚴厲指責,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正是這樣。日本人其實沒有太大改變。」

民間的「自肅警察」會對付那些貌似乎違背預防及控制措施的人,疫情期間已多次出動,令本已壓抑的氣氛更為窒息,人們愈來愈覺得自己受集體監視。新書「同儕壓力 —— 為何日本社會如此令人窒息」(同調圧力 日本社会はなぜ息苦しいのか)的作者之一佐藤直樹說:「這種流行病使日本承受巨大的同儕壓力。」沒有明確的指示或命令,只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就能使人們服從於社會或團體認為好及正確的事物,即使人們不同意,也會跟從。 東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日前也只是「呼籲」民眾年尾聚餐要遵守「五小」:小人數、小於 1 小時、小聲說話、小盤分餐、小心地防疫。

佐藤指,這與西方國家以法令及罰則來遏制病毒不同,日本人自願遵守社區或周遭的規則,這被稱之為「世間」,即社會交際。他說:「日本人從小就被教導不要打擾到別人,大流行期間,壓力愈來愈明顯。」數據亦顯示,他們正被壓垮。10 月份的自殺人數比去年同期增長 29%,高達 2,153 人,已連續第四個月上升。而且該月女性自殺數字增長達到 82%,而男性為 21%。

日本自殺對策推廣中心(いのち支える自殺対策推進センター)負責人清水康之亦認為,同儕壓力與自殺風險增加之間有關聯。至於女性的自殺問題,清水認為病毒或增加了女性的焦慮,因當中許多人要承擔家中照顧孩子及年邁父母的重擔,家庭財政也日益緊張,而在日本領取福利金的人,會被視為「不獨立」。清水形容:「羽毛未長齊的人才會接受生活援助,這種想法早已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