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陸離:尼日利亞的宣誓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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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新上任的尼日利亞部長們在總統布哈里面前宣誓就職。 圖片來源:路透社

11 月 26 日,公務員事務局宣佈,現職公務員將全體一次過簽署聲明,確認擁護「基本法」及效忠特區,拒簽者或會影響升遷;親共陣營也極力爭取要求區議員宣誓。在過往,政府已就宣誓問題 DQ 多名立法會議員。當然,香港不是唯一把宣誓政治化的地方,在非洲尼日利亞,宣誓政治無論形式抑或用法都出神入化,成為貪污和鎮壓的工具。

根據美國國務院的資料,尼日利亞有接近 2 億人口,信奉基督宗教和伊斯蘭教的人民各佔大約 49% 總人口,但是這些宗教都經歷過在地化,很多教徒會把教義與地方宗教結合,例如巫毒教朱朱教(Juju)和巫術。阿夸伊博姆大學宗教研究學家 Aniekan Etim Nana 提到,宗教是非洲傳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宣誓就是其中一個展現形式。Nana 指誓言可以提醒人們要恪守承諾,克盡己責,令公職人員時刻警惕自己的行為。

根據 Nana 的講法,尼日利亞的宣誓是一個極其隆重而令人敬畏的儀式,祭司會把神祗和先人靈魂召喚到現場作見證,傳統文化相信神靈會降災於違犯誓言者,例如帶來重病和死亡。由神秘力量維繫的制約,成為尼日利亞政治重要的一部分,例如規範公職人員操守。傳播學教授 Funso Oluyitan 在 2017 年出版學術著作 Combatting Corruption at the Grassroots Level in Nigeria,書中提及宣誓能喚醒基層公職人員的道德意識,成為有效的反貪工具。

宣誓的本意或許是正面的,可是就被不少尼日利亞政客濫用,令政治圈變得光怪陸離。三名尼日利亞政治學家在學術期刊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 撰文,批評政府大樓猶如宗教儀式中心,並形容這是國家悲劇,人們重儀式多於選舉和程序公義。他們以「神父主義」(Godfatherism)形容尼日利亞政治面貌,有政客或者政治金主會成為監誓人,並要求下屬或者受助人在各式各樣議題宣誓表忠,私下索取回報,有時會以保密誓言要脅宣誓人為非法勾當保密。

今年 10 月份以來,尼日利亞的反警暴示威演變成大型民主運動,局勢也急遽惡化,更傳出軍隊開槍鎮壓的消息。伯明翰大學法律學家 Synda Obaji 在學術網站「對話」撰文時也提到宣誓的問題。在事件過後,海外組織調查槍擊事件的來龍去脈,拉各斯州政府也設立專責小組跟進警暴問題。可是,政府卻要求調查小組成員作保密宣誓,令公眾無以跟進調查細節。Obaji 批評有關做法是剝奪大眾尋求資訊和公義的權利,質疑政府的誠意。

在一些傳統部落和社區,宣誓還滋生很多罪惡問題,「衛報」就報道有不法分子在多年來,以朱朱教咒術控制少女,令她們淪為性奴,被販賣到歐洲,受害者數以千計。這些「誓言」控制平民和下級職員的時候,在上位者顯然未有受約束,有公民組織的調查就指,尼日利亞官員大多沒有遵守對人民的承諾,瀆職問題嚴重,但他們卻不曾面對法律後果。三名尼日利亞政治學家感嘆,尼日利亞人口多、資源廣,但人民只是不斷祈禱和立誓,國家依然毫無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