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港產世界冠軍:慘死於文革的容國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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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 年,容國團在德國打乒乓球。 圖片來源:Sovfoto/Universal Images Group via Getty Images

香港先後憑張家朗、何詩蓓,在東奧斬獲一金二銀。冷戰時期,香港其實也誕生了一名叱吒乒壇的超級巨星。心繫祖國的他,在香港成名後北上投共,雖然離港一年多即取得男單世界冠軍,為歷史上首位華人運動員取得此成就,最終卻慘死在文革的批鬥聲中。

1937 年 8 月,容國團出生於筲箕灣的木屋區,家庭經濟環境不佳,自幼便輟學到魚市場打工。據悉他的父母是海員,後來就接觸到左派海員工會,並在工會打雜。他在街頭苦練乒乓球,獨創出「直拍四法門」,右手握直板正膠拍,崇尚近枱快攻的球風。他後來代表左傾的公民體育會出戰香港各大賽事,在香港體壇嶄露頭角,並 1954 年,以 17 歲之齡勇奪全港乒乓球賽的男子單打冠軍。

1957 年,容國團到了他的人生轉捩點。當年 1 月,他本來入選港隊出戰亞洲錦標賽,臨出發前卻發現名字被刪去,事後有指是因為其工聯會背景。後來他在 2 月的全港乒乓球賽代表工聯會出戰,奪得男團、男單和男雙三項冠軍。4 月,日本國家隊來港打表演賽,容國團意外撃敗兩屆世界乒乓球男單冠軍荻村伊智朗。9 月,他隨港澳乒乓球隊到北京、上海、杭州等地訪問。當時共產中國和退守台灣的中華民國正爭奪香港的精英運動員,容國團亦收到中國的邀請。

之前的亞錦賽風波,加上香港新華社從中協調,容國團決定前往廣州二沙頭體育學院深造,到一年他就入選廣州代表隊。在廣州體委誓師大會上,他語氣激昂地說:「我要三年內取得世界冠軍!」1958 年,他首先稱霸全國乒乓球錦標賽男單賽事。到 1959 年,代表中國出戰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在男單決賽,憑藉獨特的快打小球風格,以盤數 3 比 1,擊敗前世界冠軍、匈牙利名將西多(Sidó Ferenc),是新中國第一位體育世界冠軍,也是首位香港華人得此殊榮。

中共此前一直希望透過一個世界冠軍,證明共產主義的成功。當時毛澤東形容,容國團的勝利是精神上的核武器。周恩來總理更把容國團奪冠和建國十周年國慶,並列為 1959 年的兩件大喜事,並把首個國產乒乓球品牌命名為「紅雙喜」。

一時之間,容國團成為全國英雄。1961 年北京進行的世界乒乓球錦標賽,他再下一城,與隊友擊敗日本,為中國贏得首個團體賽冠軍,把中國的乒乓球熱推往頂峰。很多全國體育精英深造乒乓球藝,中國在 60 年代基本上稱霸世界男子乒壇。

可是,好日子維持不久。1966 年,中國爆發文化大革命,根據「中國網絡電視台」描述,12 月下旬,容國團出外比賽返國後發現訓練館被破壞、堆滿了雜物,球桌被豎在一邊,布滿灰塵,而且館內貼著很多紅衛兵的大字報。當時紅衛兵認為「國家乒乓球隊是修正主義的產物」,而且所奪取的七個世界冠軍獎盃皆由「資產階級冠名」。容國團的妻子黃秀珍就回憶道,只要運動員成績愈好,「奪取冠軍愈多就愈反動」。

加上出身於香港,容國團亦因此被扣上特務的帽子。當時國家隊主教練傅其芳與姜永寧同樣來自香港,三人被隔離審查,最終傅其芳與姜永寧上吊自盡。容國團多次被侮辱毒打,仍拒絕供出隊友的「罪狀」。他與隊友希望請戰第三十屆的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反被質問和批鬥,容國團也失去了人生方向。最終在 1968 年 6 月 20 日,他在北京龍潭湖徘徊兩、三小時後,上吊自殺,一代乒乓巨星殞落。

到 1978 年,國家體委為容國團平反。昔日因文革慘死的容國團,近年被中國媒體如「人民日報」等大書特書,2009 年成為 100 位新中國成立以來「感動中國」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