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Mirrorman —— 在二次元與三次元之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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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攝電視劇「鏡超人」劇照。

1971 年,圓谷製作的「超人傑克」(帰ってきたウルトラマン)獲得了空前的成功,平均收視率有 25% 以上。有甚麼比一部高收視的特攝電視劇更令人興奮,就是有兩部同樣高收視的特攝電視劇。「鏡超人」(ミラーマン)在同年 12 月播出,雖然比不上「超人傑克」,但平均收視率仍維持在 17% 以上,成為了圓谷在非 Ultra 系列的其中一部經典。

「鏡超人」是原名 Mirrorman 的直譯,粗暴直接地告訴觀眾該作英雄的特色:鏡之國 —— 二次元世界的英雄,從光獲得力量,用反射的鏡面變身,打擊入侵地球的外星怪物。不過與同期的「超人傑克」相比,「鏡超人」的故事傾向硬派科幻,經常夾雜社會議題和人性黑暗的劇情。或者如同名字的隱喻,像「鏡」一般反映了該時代的社會和文化。

作為敵人的外星種族被稱作「Invader」,很自然會令人聯想到 1960 年代美國電視劇 The Invaders,而該劇集也曾經於 1967 年至 1970 年在日本播出。劇中的男主角不會變身、也沒有超能力,只不過是一個偶然發現外星人陰謀的普通人;而外星人在演出上的外型與地球人沒有絲毫分別,但沒有心跳、不會流血、也沒有感情,而且殺人如麻。

美國電視劇 The Invaders 劇照。

6、70 年代冷戰下的美國荷里活人人自危,如果被認為是共產主義者,不只會掉飯碗,還有機會被政治舉報。在這種氛圍下,最安全的電影類型是科幻,於是當時美國捲起科幻影視熱潮,無數的外星人與怪物都等著來侵略地球。這些外星人或多或少都反映了現實世界的「敵人」想像 —— 我指的是蘇聯,冷血的共產政權用洗腦及高壓方式控制人民。所以外星人通常都被塑造成能入侵人體、控制人類思想、或者能化身成人類。「鏡超人」完全繼承了美國同年代的想像力,敵方外星人平常打扮成 Man in Black 一樣,但脫下皮套後,真身是無臉孔、殺人如麻的怪物,擁有入侵並控制人類身體的能力。

這種冷戰結構不僅反映在敵人設定上,同時也反映在鏡超人身上。主角鏡京太郎是二次元人父親與三次元人母親的愛情結晶,但父母雙亡下以孤兒身份長大,發現自己身世後,便理所當然地與外星人戰鬥。連敵人都問過他:三次元的地球被入侵,與他這個二次元人何干?相似的問題,當時戰後的日本人也許都問過自己:美蘇冷戰、美國與越共開戰,與我何干?

於是「鏡超人」其中一個有趣的地方,是觀看主角如何在二次元人與三次元人的身份間掙扎,又如何在跟怪獸戰鬥以外,理解自己在當代社會及人際的關係。正如之前的文章曾經提過,這種虛構與現實的交錯,就是日本特攝的醍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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