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城主」敗退,日本鋼鐵工業城如何轉型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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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製鐵為於吳市的工廠。 圖片來源:Kyodo News via Getty Images

工業城的興衰成敗是兵家常事,如同三重縣龜山市之於 Sharp 的液晶電視、美國底特律之於通用汽車(GM),城市的命運也與城主緊緊相連。當工業城的核心企業出現危機時,地方政府該如何突破困境

位於廣島縣吳市、隸屬於日本鋼鐵業龍頭日本製鐵(下稱日鐵)的兩座高爐,將於 2021 年 9 月停止運轉,製鐵所也將於兩年後全面關閉。這是因為,來自中國鋼廠的粗鋼產量已佔全球 6 成,日鐵在競爭激烈下,不得不減產以強化成本競爭力。

1951 年,製鐵所在軍需工廠遺址成立,70 年來一直帶領廣島縣吳市經濟成長。如此重要核心產業即將消失,所帶來的衝擊無法衡量。根據經濟產業省的地域經濟分析系統 RESAS 顯示,吳市在鋼鐵製品上的出貨金額約達 3,800 億日元,佔全市整體約 35%,含合作夥伴在內共有 3,000 位從業員工,正面臨人口流失的危機。

吳市聯同廣島勞動局,將在高爐即將停止運轉的 2021 年 7 月,針對日鐵等員工舉辦聯合面談。據說日鐵打算將約 900 位當地員工調派到公司內其他據點,但許多員工有不得不留在當地的考量,合作公司也很難在其他地區重新建構業務基礎。

吳市的另一項對策就是祭出補助金制度,協助企業轉型。補助對象為受日鐵停爐與 COVID-19 疫情影響的企業,用於維持經營穩定與挑戰新事業、拓展業務渠道。補助金額上限為整體經費的一半,最高達 1,000 萬日元。

日鐵合作廠商山陽興產,原本負責日鐵在機械與廠房的整頓修理,目前正申請補助,將商業模式改成為自衛隊艦隊修繕。「我不遺餘力地透過員工教育等投資人才,好不容易業務終於上了軌道,卻收到關閉製鐵所的通知。」社長河合修孝不眠不休準備參加二級土木施工管理技師的資格試,只為了拓展新業務。

但日鐵的據點關閉在即,自然不會為設備多做花費。「工作機會愈來愈少,已經有幾家合作廠商撐不下去了。」他認為下一步只有透過併購其他公司,才有機會轉向汽車維修或保安等產業。

重要產業撤離,就連當地居民也開始節省開支。吳市名產炸白身魚魚餅,也是魚板廠三宅水產的招牌。社長三宅清登很擔心隨著日鐵停爐、關閉製鐵所,「當地公司的工作機會減少,可能有愈來愈多家庭節省餐費支出,進而導致吳市和周邊地區的魚漿製品銷售量減少」。

為了擺脫困境,三宅水產也申請企業轉型補助金,引入提高生產效率的加工設備與冰箱,並在廣島市內和網絡上尋找新出路,誓言要讓事業回春。

工業城的特色在於,不只核心企業與其周邊合作夥伴組成生產、採購等生態體系,核心企業也支撐大多數勞工的所得,與地區經濟密不可分。例如豐田汽車總部所在的愛知縣豐田市、日立製作所創業地茨城縣日立市等,依賴「城主」之力發展地區經濟的例子不勝枚舉。

一個城市會重複經歷興起、繁華與沒落的循環,而企業如無法預測變化多端的世界情勢與技術、法規潮流,也勢必遭到淘汰,讓工業城因而凋敝。工業城是否能跳脫對特定產業的過度依賴,讓產業結構更加多元?只有能彈性因應變化,才能在產業轉型中順利度過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