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擊波里活,印度在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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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孟買的波里活電影海報。 圖片來源:Sujit Jaiswal/AFP

近日舉行的 T20 板球世界盃(T20 World Cup),有印度穆斯林慶祝巴基斯坦勝利被控「主張有損民族融合」(assertions prejudicial to national integration)。在印度,印度教徒與穆斯林關係素來緊張,執政黨印度人民黨(BJP)就有部分政策針對國內穆斯林。「經濟學人」報道,政府眼中穆斯林色彩濃厚的波里活電影業,也成為打擊目標。

「作死不離 3 兄弟」(3 Idiots)的阿米爾汗(Aamir Khan)、「把她帶回家」(Bajrangi Bhaijaan)的薩爾曼汗(Salman Khan)和「胭脂淚」(Devdas)的沙魯克汗(Shah Rukh Khan)除了合稱波里活三大天王,還有一個共通點 —— 都有穆斯林背景。「經濟學人」指,近年來三人同樣面臨人民黨批評,甚至指演員「心在巴基斯坦」,應該去巴基斯坦。

阿里安汗獲准保釋後,支持到其寓所聲援。 圖片來源:路透社

印度教雖是印度主要宗教,但該國電影產業,從劇本到製作均由穆斯林主導。常駐香港的印度記者 Debasish Roy Chowdhury 在網站印度教觀察(Hindutva Watch)發表文章,稱印度電影的吸引力,在於其獨特的敘事風格,並在電影中述說包容、喧囂的民主(raucous democracy)、強烈的分歧,展現出無限可能。但他批評,總理莫迪的印度教至上主義政治理念,與多元的印度電影背道而馳 —— 執政者認為,「如要建立印度教至上的規範,則不能接受任何有影響力的穆斯林成為典範」。

曾在「阿罕正傳」(My Name Is Khan)扮演美國穆斯林,挑戰「九一一襲擊」後人們對伊斯蘭恐懼心理的沙魯克汗,也許就是莫迪政府不能接受的「穆斯林典範」。上月 3 日,毒品管制局(Narcotics Control Bureau,NCB)在波里活製作大本營、孟買海岸附近一艘遊輪上拘捕數人,涉嫌與毒品相關罪行,其中包括沙魯克現年 23 歲的兒子阿里安汗(Aryan Khan)。Debasish 指,阿里安汗被捕時身上沒有毒品,經過近一個月扣押終於獲准保釋。最近流出的消息顯示,由人民黨官員協調的緝毒行動,目的是要勒索其父沙魯克汗。

「經濟學人」形容,針對波里活的掃毒行動,就像另類波里活荒誕劇本。去年 6 月印度首波疫情爆發期間,波里活 34 歲演員 Sushant Singh Rajput 在孟買郊區公寓自殺。其時印度人民黨正籌備東北部比哈爾邦選舉,佔多數的親政府新聞媒體就持續報道波里活毒品文化,並指責死者女友、同為演員的 Rhea Chakraborty 是「毒品集團活躍成員」、引誘死者吸食大麻;Chakraborty 被捕一個月後始獲保釋。

上月阿里安汗被捕,與 Rajput 之死事件還有其他相似之處。報道認為,臨近 2022 年北方邦選舉,印度人民黨故技重施 —— 藉拘捕波里活人士煽動緊張情緒。不過「經濟學人」稱,印度人民黨在這次事件針對穆斯林只是其次,主要目的是通過騷擾波里活,打撃孟買所在的馬哈拉施特拉邦(Maharashtra)執政濕婆軍(Shiv Sena)政府。濕婆軍長期與印度人民黨結盟,但 2019 年與莫迪政府決裂。報道推測,莫迪政府是要藉波里活掃毒之名,懲罰舊盟友。

不論目的如何,波里活形象已經受損。「經濟學人」指,印度人民黨自 2014 年上台執政以來,已經掃清全國反對派力量、招撫其他獨立勢力,並馴服該國曾充滿活力的新聞媒體、阻撓言論自由,而波里活便是國家最後一股獨立影響力。波里活電影宣揚的印度教徒與穆斯林,以至不同印度國民和諧相處的信息,以及大銀幕反映人們支持的自由價值觀,都是莫迪眼中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