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火自我摧毀一個文明:失落的塔特蘇斯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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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Casas del Turuñuelo 遺趾中發挖的動物遺骸。 圖片來源:Construyendo Tarteso/Facebook

歷史的長河正是由一個個治亂興衰的循環交織而成,無數偉大的國家和城市經歷璀璨盛世後走向衰落。其中在今天西班牙西南部一帶,於公元前曾有一個名為塔特蘇斯(Tartessos)的城邦,繁榮富裕到連古希臘人都艷羨,卻在某天神秘消失。考古學家一直想解開塔特蘇斯失落之謎,隨著近年發掘出更多遺跡,專家終於重組出更多畫面。

塔特蘇斯在大約公元前 9 世紀冒起,本來只是一個小小的城邦,後來卻發展出地中海西岸的第一個歷史文明,一直維持 400 多年。阿里士多得等希臘先哲經常會提及塔特蘇斯的故事,形容是一個有豐富資源,而且能操控高超造船和冶鐵技術之地。其影響力遍及伊比利亞半島西南部,商旅可以橫越地中海到今天的以色列、希臘、埃及等地方進行貿易,令其富庶的國力享負盛名。不少學者相信,塔特蘇斯就是古希臘傳說中「阿特蘭提斯」帝國的原型。

可是,在某一天,當地整個文明就消失了,成為考古學界一大未解之謎。

在西班牙西部、接壤葡萄牙一帶的埃斯特雷馬杜拉(Extremadura),考古學家近年發現了更多線索。於 2014 年起,考古學家就深入調查一個被稱為 Casas del Turuñuelo 的遺跡,發掘到愈來愈多珍貴之物,例如在 2017 年,考古學家 Esther Rodríguez González 發現了兩具特別的馬屍,牠們的馬蹄被刻意交叉相疊。直到 2021 年 10 月,該遺址已出土 50 具動物屍體。在 2018 年,研究團隊更發現一具男性遺骸,相信是因祭禮而犧牲。

在遺跡裡,專家也挖掘出一些青銅大鍋和火盆,一些裝飾精美、以陶瓷或骨頭製成的碟器,還有由希臘進口的大理石雕塑,以及一些來自馬其頓的物件。專家們仍然可以看到市內排水系統的殘件,以及一道以石灰砂漿技術所製的石梯級,在此之前,歷史學家以為只有到羅馬時期,人類才掌握這項技術。這次考古研究項目總監 Sebastián Celestino Pérez 認為,團隊目前只發掘了整個遺跡不足 4 分 1 的範圍,是伊比利亞半島歷來最重大的考古學發現。

透過遺跡和出土文物,專家可粗略地重組出塔特蘇斯沒落前的最後景像。在一幢約兩層高的大會堂,煙霧往天空繚繞,肉的香味在空氣中蔓延,數百人聚首一張特長的木桌子,在這一晚盡情大吃大喝,枱面放滿了陶瓷和青銅製的杯盤。宴會廳外面,一頭馬匹被拖到空曠的庭院,人們一刀割破牠的喉嚨,而牠只是第一批祭品,接著還有其他馬、牛、驢、豬、狗,甚至人類,作為獻給神的奉獻。祭禮完結之後,人們就拿起火把,把整個地方燒毀。

柱子上艷紅的石膏剝落、祭品的屍首也燒焦了,當餘燼熄滅,人們就拿起鏟子,把整個庭園和大會堂埋葬到 14 呎深的地底,過程歷時數天。最後的塔特蘇斯人自此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至於為甚麼他們要離開,還需要更多考古證據才可以解答。Celestino 估計是由於一場甚至多場地震、海嘯,把沿岸建築摧毀,嚇怕了倖存者,認為神要懲罰他們,於是舉行祭祀再逃亡。而 Rodríguez 估計,之所以要把所有東西埋藏,可能是因為要保護這處地方,免受歲月摧殘和閒人滋擾。

不過到今天,因為該遺跡的地主和省政府產生分歧,考古學家要暫停手上的挖掘和研究工作。Rodríguez 表示,這個遺跡是無數考古學家的夢,對於她而言更猶如己出,她經常半夜醒來,擔心出土物受到各種環境損壞。她希望可以重新投入工作,協助解開塔特蘇斯的神秘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