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北韓垃圾,了解封閉之國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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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亞大學教授姜東完展示即食食品包裝。 圖片來源:통생통사 강동완TV/Youtube

海浪時常會將北韓垃圾沖上南韓邊境島嶼的沙灘,這些來自彼方的垃圾,便成為釜山東亞大學教授姜東完(강동완)眼中,窺探封閉國度的「寶藏」。

疫情使外界更難了解北韓內部情況,所以姜只能採取這種微妙的方法收集情報。現年 48 歲的他解釋:「這可能是非常重要的材料,我們可以了解北韓正在生產、及人們正在當地使用哪些產品。」

北韓官方媒體早前指,領導人金正恩正推動生產各種消費品、擴充工業設計部門,以滿足北韓人民的需求,改善他們的生計。姜認為就垃圾的種類、數量及包裝精緻度而言,似乎與報道內容吻合。他說:「現在的北韓人,是意識到何謂市場及經濟的一代。如果金正恩在堅持發展核計劃的同時,再壓制及控制群眾,就無法贏得支持。金正恩需要表明他的時代已有所變化。」

自 2020 年 9 月起,姜到訪位於南韓邊境的西海五島,收集到大約 2,000 件北韓垃圾,包括零食袋、果汁袋、糖果包裝紙和飲品瓶。看到數十種不同的彩色包裝,設計上更包含圖案、卡通人物及特別字體,令姜十分驚訝。這類包裝材料都是用於調味料、雪糕批、點心蛋糕、牛奶及乳酪產品,但當中有些設計略顯過時,似乎是抄襲自南韓及日本。

姜東完將收集垃圾進行分析的工作,結集成著作「在西海五島撿拾北韓垃圾」(서해5도에서 북한쓰레기를 줍다)。 圖片來源:강동완/Facebook

姜的工作,為了解北韓打開了一扇窗。包裝上的成分表及生產日期,揭示北韓在大流行期間能夠生產甚麼,以及當地因現金儲備不斷減少而被迫進口的東西。而且包裝通常會標明產品由哪間工廠生產,若是由軍方經營的工廠,就知道北韓士兵正在吃甚麼,姜指許多零食都是供應給軍方,一般公眾沒有錢購買零食。

而且部分果汁袋上的成分資訊顯示,生產商使用樹葉代替糖,姜懷疑是因為缺乏糖及製糖設備。他更發現 30 多種人工增味劑包,或因北韓家庭難以負擔更昂貴的天然食材。由於健康問題,許多南韓家庭已不再使用這些人工調味產品。有包裝更帶著極誇張的字眼,像是說核桃點心蛋糕是比肉類更好的蛋白質來源;或是膠原蛋白雪糕可以令孩子長高,增強皮膚彈性;亦有宣稱用某種微藻製成的點心蛋糕可以預防糖尿病、心臟病及衰老,但姜一直無法驗證這些產品的質素。

姜指自己收集垃圾是為了更了解北韓人民,並研究未來若能統一,如何彌合南北韓之間的鴻溝。在 2008 年結束的南北韓關係緩和期間,姜曾訪問北韓逾 10 次,但只能購買有限商品,無助他更了解這個國家。不過,在這些距離北韓領土約 4 至 20 公里的島嶼上撿垃圾,其實是一項危險工作。他最常訪問的延坪島就在 2010 年遭到北韓砲擊,造成 4 名南韓人喪生。

姜曾被附近居民懷疑他在做不法的事情,因此被南韓海軍陸戰隊查問,亦試過因天氣惡劣,渡輪服務取消而被困島上。不過姜說:「在收集了愈來愈多的垃圾後,感到振奮…… 我立定決心必須找出這個我們不能去的國家有多少商品,以及可以從這些垃圾中找到甚麼。」現時,他已開始在南韓東部邊境進行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