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品企業與墨西哥人爭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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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旱災嚴重,北部城市蒙特雷的居民只能依靠水車,收集供沖廁、洗衣等所用的水,煮食及飲用則要另買瓶裝水,但當地水價快要追上油價。 圖片來源:Julio Cesar AGUILAR/AFP

墨西哥北部嚴重乾旱,水龍頭淪為裝飾品。過去兩個月,在擁有 500 萬人口的蒙特雷市(Monterrey),居民只能輪候水車提供洗衣、洗澡、沖廁等所用的水。與此同時,瓶裝水價格暴漲 3 倍,買不起的人則唯有飲用鹹水,形成「衛生危機」。但可口可樂及喜力等在當地設廠的飲品企業,正從公共水庫抽取數十億升水。民眾的怒火,如今愈燒愈旺。

這場 30 年來最嚴重的水危機,影響半個墨西哥。各地水塘空空如也,多個城市已到供水停擺的「零日」,水務局宣佈 4 個北部州份進入緊急狀態。在新萊昂州蒙特雷市,低收入戶 Rocio Vega Morales 將近一個多月沒自來水,她只好等隨機出現的水車,再往山上步行十多分鐘接 40 升水,供一家五口所用。有時水帶啡色或有昆蟲在,但她直言:「我不想到了無法沖廁的地步,那會叫我開始感到噁心。」

但多間在蒙特雷設廠的啤酒商和飲料公司,仍用私人水井提取地下水。這些工廠每年合共用水近 900 億升,其中近 500 億升來自公共水庫。上月中,總統洛佩斯(Andrés Manuel López Obrador)要求這些企業停產以還水於民後,喜力表示會把其兩成供水分給公眾,可口可樂則呼籲民眾到其礦泉水工廠免費取水,但這些措施對多數本地人而言名副其實是杯水車薪。最近數週,坊間更流行以「這非太乾,而是被搶」作為抗議口號。

可口可樂設於蒙特雷的工廠被指在旱災時仍大量用水,其後雖表示歡迎民眾到其 Topo Chico 礦泉水工廠取水,但遭質疑幫助甚微。 圖片來源:Luis Antonio Rojas/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公益團體「公共服務用戶聯盟」總監 Jaime Noyola 表示,4 個月前已料到有此危機。成員定期在政府大樓外抗議,指控州長 Samuel García 等地方領袖,從飲料公司的用水直接獲利,而 Juan Ignacio Barragán 作為可口可樂裝瓶商 Arca Continental 的創辦人親屬,更應被罷免蒙特雷市水務主管一職。「就企業的舉動而言,看不到他們會放棄用水的跡象;而對於中央及地方政府,這是一場無能危機。他們誰都責怪,除了他們自己。」

Arca Continental 與可口可樂發表聯合聲明,強調蒙特雷市的工業用水,僅佔新萊昂州公共用水的 4%,但數字不包括私人水井。它們亦與其他飲料公司集體承諾,在持續乾旱期間減少用水 28%,卻未提及會將所售的飲用水價格下調。Noyola 直斥:「可口可樂之類的公司,銷售形同唯一飲用水源的瓶裝水,令其產品變成非買不可。即使它們停產,仍會販賣產品,民眾卻因飲用水車的供水而受苦及傳播疾病。」

水危機之下,富人區仍獲較多配水,而且每天尚有 12 小時可獲自來水,因此加劇階級衝突,引發連串示威。其中一次是在 7 月 16 日,當蒙特雷兩個市郊地區的居民得悉,附近水塘僅剩的水都被移至市內後,就以汽車、輪胎、石頭和樹枝架設路障,封鎖高速公路兩天,並且焚燒水管。Noyola 不諱言:「若人們開始騎劫水車,我不會感到驚訝。」Vega Morales 則憂慮:「若情況變得更差,我不知要如何活到 9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