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資退場,柬埔寨如何引致猖獗的人口販賣?

A+A-
西哈努克市一角的柬埔寨小販;攝於 2020 年 2 月。 圖片來源:Paula Bronstein/Getty Images

柬埔寨西港,正式名稱為西哈努克(Sihanoukville),近日突然成為兩岸三地華文媒體的焦點,原因是大量台灣人被指墮入求職騙案,抵達柬埔寨後被限制人身由由、恐嚇勒索,甚至虐打性侵,西港更加被媒體形容為「黑社會大本營」。其實,在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之下,西港曾經被塑造為區域經濟中心,但隨著中資慢慢離場,當地淪為鬼城,甚至成為不法分子的基地

根據「曼谷時報」報道,在 2013 年到 2017 年之間,中國政府就在柬埔寨投資超過 53 億美元,而由 2016 到 2019 年,兩國簽署多達 65 項合作協議,包括資助多個大型基建項目,如建設海港、高速公路、機場、發電站和煉油廠等。這些項目大多數集中於西哈努克省的經濟特區,作為把柬埔寨塑造成區域經濟樞紐的國家策略之一。由於西港是柬埔寨國內唯一的深水港口,佔據特殊的戰略地位,過去數年就有大量中資湧入,開展了大量的地產發展和賭場建設項目。

西港本來只是少數西方背包客避世的沙灘小鎮,不過隨著中資進場,大量中國旅客、商人和工人抵達,單在 2017 年,就有 12 萬中國旅客、7.8 萬中國移民來到西港,而在此之前西港人口不過 15 萬。突然之間大量人口湧入,對當地社會造成全方位衝擊。樓價一下子暴漲 3 至 10 倍,很多中低收入的柬埔寨人被迫移離當地,只剩下中國人和本地權貴。當地的經濟無疑是有改善,並促進省內發展,可是資金大多數仍集中在中國人的手裡。

在疫情爆發之前,當地的中國人已經建成了一個「中國泡泡」(Chinese Bubble),無論是商品和服務,皆為中國製造,連妓院都是來自中國的性工作者。很多柬埔寨人經營的中小企不堪成本壓力而破產,在 2020 年,西港大約有 80% 至 90% 的企業由中國人經營。中國商人希望把西港塑造成「東南亞的澳門」,卻意外造就一個罪惡之都的誕生,賭場進駐的同時,槍火和毒品走私、洗黑錢活動、人口販賣、童工等問題也陸續浮現。

疫情爆發後,西港經濟更加遭遇毀滅性的打擊。柬埔寨封城,令賭場停止營業,中柬兩國的交通也多了阻隔,報道指約 80% 至 90% 在西港工作或定居的中國人已經離開,不少原本為中國人打工的柬埔寨人頓時失業和破產,令西港變成鬼城,甚至成為中國不法人士的避風港。據「外交家」雜誌報道,西港在 2022 年初起陸續出現擄人綁架案件,不法分子以高收入工作機會作為誘餌,吸引外國人到當地,然後禁錮他們作強制勞動。

除了台灣人外,不少其他亞洲國家的人都墮入騙局。今年 3 月,超過 30 名印尼人被人從西港運送到干丹省時獲政府營救;4 月時又有 66 名泰國國民有幸獲救,但估計仍有多達 1,500 名泰國人被困在西港。馬來西亞同樣有人受騙,但具體數字未明,馬來西亞華人公會已收到多宗投訴,並聯絡政府尋求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