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遙距辦公的流行,造就了大量數碼牧民,以電腦工作,以四海為家。其中部分人從美國南下,旅居於墨西哥同名首都,白天在咖啡廳和公園敲鍵盤,晚上於餐廳及酒吧享受人生。他們為墨西哥城帶來更多的收入,還有更高的房租和更吵的環境。受疫情打擊的經濟有了生機,惟從中獲益的本地人僅限少數。
路透社報道,今年上半年近 200 萬外國人降落在墨西哥城國際機場,接近 2019 年上半年的 250 萬破紀錄人次。市場研究公司 AirDNA 亦指,市內的短租需求在同一時期急升 44%。地產經紀 Edyta Norejko 表示,現時每週接獲數十名美國人來電,查詢遷往墨西哥城的安排。「他們通常來自洛杉磯或紐約。」她指多數人考慮南下,都是希望逃避不斷上漲的生活成本,並以走勢強勁的美元在異國獲利。
加州出身的作家 Marko Ayling 現居富人區 Condesa,她坦言:「若能賺美元而花(墨西哥)披索,肯定大有優勢。基本上收入會是原來的 3 倍。」阿納瓦克大學哲學系教授 Fernando Bustos Gorozpe 作為本地人,則指美國人受美景和匯率吸引而來,卻不欲了解墨國文化,沒多試著說西班牙語,甚至假設人人也懂英語。「當然並非說『我們憎恨外人』。但街上也有標語,寫著『請你離開,我們不想你在這裡!』」

37 歲的數碼牧民 Erik Rodriguez 承認,縱然祖父母生於墨西哥,但旅居墨西哥城非為尋根或提升西語水平,而是想在省錢的同時維持優質生活。「我在聖地牙哥月花 2,500 美元(約 19,620 港元)租住套房,在這裡月租 800 美元便有獨立睡房。」他記得初到墨西哥城時,覺得居民「歡迎」和「感謝」外地人來刺激經濟。「但我知道最近本地人抱怨,他們的生活方式被住在城中的外籍人士改變。」
墨西哥旅遊部長表示,美國旅客在今年首 5 個月創造近 115 億美元收入。只是 Gorozpe 指出:「這些進來的錢最終只落在少數人手中。不再負擔得來的本地人被迫搬走。」居民協會主席 Rafael Guarneros 表示,在 Condesa 和 Roma 這些外國僑民聚居的富人區,業主都改在 AirBnb 等短租平台放盤,以求月賺多達 25,000 墨西哥比索(約 9,784 港元),還能擺脫當地法例對加租的限制。
墨西哥人的平均時薪僅得 53 墨西哥比索(約 21 港元),但是 AirDNA 的數據顯示,墨西哥城的短租單位漲價 27%,平均日租 93 美元(730 港元)。研究士紳化的麥基爾大學教授 David Wachsmuth 亦指,數碼牧民對社區的影響有別於普通遊客,因為他們消費本地企業,卻也創造對本地人幾乎沒有好處的服務需求,讓「雜貨店變成餐館」。Quetzal Castro 更指居住的 Condesa 淪為夜生活中心,「令人難以安睡」。
墨西哥社運人士 Sandra Valenzuela 早前創作了一個雕像,以身穿白衣合手祈禱的人像,象徵反對士紳化的守護神,並將它放在墨西哥城一個公園,希望團結居民反對數碼牧民帶來的威脅。對於在洛城和墨城兩地居住的 Juan Coronado 來說,這種心情不難理解。「我沒有白住,我幫助了經濟。但就他們來看…… 我的看法無助於租金上漲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