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讓遙距工作普及,更成為部分人的新常態。有的人喜歡在家工作可以多睡一會、更輕鬆分配工作和休息時間,享受獨自的安寧。不過作為社會性動物,要是工作場所變成人跡難至的地方,相信就不是人人可以接受。偏偏有人享受在南極、在美國黃石國家公園等冷清地方默默工作,樂得清淨。
以海鸚(Puffin)聞名的威爾斯斯科默島(Skomer)早於冰河時代末期形成,藉海平面上升與大陸隔開,島面積約 2.9 平方公里。該島距離彭布羅克郡(Pembrokeshire)海岸雖然只有約 1.6 公里,但據現年 32 歲的島上管理員助理 Ceris Aston 指,島上通常只住 5 人,海鸚與人的比例是 600 比 1。這幾位斯科默島管理員的工作,正是觀察動物,剛從海蝕洞檢查海豹蹤跡回來的她提到:「我們住在島中部的農舍裡。我們都會笑這看起來很老套 —— 有些晚上我們就這樣圍在火邊,邊聽收音機邊編織;我快要完成世上最奇怪的拼布被子了。」
要從事自然保護工作,背後也有漫長而高昂的付出,Aston 指找到這類工作前,需要有幾個月甚至幾年的志願服務經驗。她的第一次培訓,就是在英格蘭諾森伯倫郡(Northumberland)的林迪斯法恩聖島(Lindisfarne),時薪只有 3 英鎊。但低薪培訓總比無法令人愉快的工作要好。在此之前,Aston 在愛丁堡一個辦公室上班。「我就是不開心,特別是冬天要摸黑上班。我困在辦公室時,看著燈光一再消失。我知道某個地方會有令自己更快樂的工作生涯。」於是,就有了現在斯科默島上觀察動物兼不停編織的 Aston。
更偏遠的工作,在南極。英國南極遺產信託基金會(UK Antarctic Heritage Trust)近期公佈,申請前往南極洲洛克羅伊港「企鵝郵局」(Penguin Post Office)工作的人,比以往增加一倍。本月 4 日,當局已在逾 4,000 名申請者中選出 4 名女性出任空缺職位。她們會在今年 11 月至明年 3 月一直留在島上,放棄舒適的家庭生活環境,在駛往港口的船上沐浴、沒有無線網絡、用水桶作廁所。 目前,4 人正在接受深入培訓,包括與一名常駐企鵝學家交流,以幫助對方完成點算企鵝工作。
與世隔絕的工作為何吸引、報名人數為何大增?基金會行政總裁 Camilla Nichol 認為,肯定跟疫情大流行有關。「人們因疫情而長時間被封鎖後,南極的工作變成了更刺激的冒險。申請過程中,許多人提到他們的封鎖經歷,以及他們對更簡樸、在網絡外生活的渴望。」熱愛社交生活的人可能難忍持續的孤獨,但「泰晤士報」引述心理學教授 Virginia Thomas 和 Margarita Azmitia 於 2019 年共同發表的研究指出,只有不情願之下,孤獨才會造成傷害。其他那些出於「積極原因」,例如自省或渴望內心平和與安寧而尋求獨處的人,不會面臨孤獨帶來的風險。
黃石國家公園唯一冬季看守者 Steve Fuller 就是其中一個例子。Fuller 自 1973 年起就在這個與外界隔絕的環境工作,至今將近 50 年。多年來除了不停在屋頂鏟雪,Fuller 也見證公園灰熊數量由 150 隻增至 1,200 隻。他回憶道:「我剛上任時正值深秋,有人告訴我,預計明年 4 月我才會再出現。但這沒甚麼問題,之前我已在肯雅蒙巴薩( Mombasa)附近山上住了幾年,再經歷了一段重新適應文明生活的可怕時光。黃石公園是我命定的地方。」Fuller 並不熟悉「無聊」這個概念。「我不認為自己經歷過,而且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尤其以前公園未有護林員的那段日子。大部分時間裡,我都可以幸福地不思考任何事。我可以來個長途滑雪,途中沒有任何人,腦袋可以放空。這片白色的沙漠對我來說是美妙的解放。」
如果用距離計算,太空人應該是離繁囂最遠的職業。美國前太空人 Bruce Melnick 有超過 300 小時太空經歷。報道指,Melnick 無疑傾向處身大腦孤立的環境。他憶述:「在一項幽閉恐懼症測試中,我們每個人都被塞入一個球體內,那是救援受困太空人的地方,沒有告訴我們要在裡面待多久。有些人被嚇壞而未能成為太空人。我當時睡著了。」對 Melnick 來說,讓大腦保持忙碌才是關鍵。「說到無聊,如果你已讀過世上所有的書,那就不如自己寫一本。」即使已從太空人職業退下多年,Melnick 還是在阿拉斯加獵鹿活動身上,找到讓大腦獨自思考的時間。他表示在荒野中自己可以「住上 14、5 個小時,只傾聽動物的聲音」。